揭一凤声嘶力竭的咆哮道,郑天民扳下击锤的同时将铳举向前方,他身旁密密的平瞄火铳,他们靠得紧紧的,同时他的左右肩膀上都有火铳管探出,铳剑的寒光蔓延一片。
郑天民瞄着前方冲来的一匹战马,现在距离已经很短,他可以看到马上那流贼惶恐与绝望的神情,他张着嘴,似乎在咆哮什么。
郑天民本来有些紧张,初次参战,就是如此的大阵仗,好在平日的训练,身旁的战友都给了他力量,高度的兴奋还让他忘了一切,只余下本能。
流贼的恐慌更给了他强烈的信心,他们是战无不胜的靖边军,就算贼营中最精锐的老营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左手死死托着火铳,右手指依在板机上,铳托抵在肩膀,只是瞄着那贼。
猛然一声尖利的天鹅声,郑天民不假思索扣动板机,一声响,他的火门上爆出一团火光,强大的后座力带着火铳重重一撞,然后他的铳口冒出猛烈的硝烟,随之长长的凌厉火光喷出。
郑天民的火铳声汇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声音中,那声音更响亮,那火光更凌厉,硝烟更密集,从侧面看去,那冒出的火焰几乎连成了一片,随着火铳爆响出的浓烟更是先前的数倍。
此次铳兵们站得更紧密,还是前后两排同时射击,几乎四倍的精准火力输出,他们排铳射击后,前方拥挤混乱的马队都被打空了,似乎只有寥寥几人呆坐在马上,木然的看着前方。
那步阵的几十步之内,人马的尸体更是成堆成片,遍地是惨绝人寰的呻吟与中弹马匹的哀鸣。
此次排铳射击,也彻底将流贼打醒了,他们的阵列彻底大乱,原本马匹冲锋基本都隔得很开,一般就算前方马匹摔倒后方也很难绊倒,现在前方人马尸体堆积如山,他们冲去几乎个个绊倒。
后方的老营兵不再惯性冲前,他们回醒过来,个个惊叫着,拼命的勒转马匹。
郑天民听到前方哀嚎声惊天动地,他射击后眼角余光也看到那贼身上冒出四团血雾,也不知哪一团才是自己击中的。
他看到那贼兵似乎滚在地上拼命惨叫,他捂着肚子挣扎,随着他的动作,似乎花花绿绿的东西就从他腹部涌了出来。
郑天民心有余悸,鼻中闻着浓烈的硝烟味,内中还有强烈的血腥味道,提醒他这是在战场,他来不及出感想,就本能的自觉的装弹,然后听到左侧营将李正经咆哮应和军部的命令:“枪兵上前!”
一片红缨闪耀,四排枪兵从他身旁挤过,个个举着破甲长锥枪,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锐利寒芒,他们仍然是排成队列,小步齐冲,然后冲前方慌乱的流贼老营举枪就刺。
郑天民就听那方嘶心裂肺的惨叫声,显然慌乱拥挤的流贼老营正遭受枪兵兄弟的屠戮,郑天民手中熟练盲装定装纸筒弹药,一边看着那边,就见长枪的寒光似乎整齐收回,然后又整齐刺出,伴着血雾的飙飞与凄厉惨叫。
他们徐徐推进,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不知杀了多久,郑天民又听营将李正经咆哮应和军令:“铳兵上前!”
郑天民等人小跑而进,他们举着上了铳剑的火铳,大踏步越过枪兵而去,一片整齐的哗哗声。
……
“步阵向前!”
韩朝猛的神情一肃,大声喝令。
“虎!”
两个玄武军乙等营,王朴新军营,两个丙等营一万六千步卒战兵齐喝一声,整齐踏步上前,直接越过前方的火炮与炮手们,他们脚步坚决,盔上的红缨飘扬一片。
这已经是奴贼第三波冲阵了,前两波外藩蒙古骑直接被霰弹打溃,然后他们学聪明了,竟是科尔沁部两万人一齐冲锋,间中裹胁了大量的马群。所以被三波霰弹轰打后,还吃了几次的火箭齐射,硝烟弥漫中,滚滚鞑骑仍如潮而来。
“火铳射击!”
八千名铳兵战士齐喝一声,他们每层两千人,皆斜斜举起自己的火铳,然后第一层更是对准了前方滚滚而来的鞑骑。
他们瞬间冲入了一百步。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