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哥!”包思善半个身子都探出来,春妮在后面死死拉住她,深怕她不小心跟着下去。付云越看着眼前的深渊倒吸口冷气,下面红彤彤的一片翻着热浪,一池子的岩浆,展昭他们不是掉下去连渣都不剩了吧?到包思善旁边探头往下看,依稀看到两个人影,稍微松了口气,“展昭,你还活着吗?”
下头传来声音,“没事。”
包思善松了口气,左右看看,找到下去的路。说是路不如说是沿着断崖突兀而出的石头土块,付云越仗着功夫好,几下就溜了下去,春妮照顾着包思善慢慢往下爬。
此时展昭也稳住了身形,所幸右手边有个缓坡,不至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抓紧,我们跳过去。”
庞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打了个突,“跳?”少说也有两丈远,怎么跳过去?“展昭,你不是说笑吧?”
头上有些碎土洒落,展昭眉头一皱,石头开始松了!见庞丽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不由再皱皱眉头,他不是叫她抓紧衣襟……罢了,拦住她腰肢的手略紧了紧,右手猛的施力身子弹起跃到攀附的石头上方,足尖借了力腾空往右侧而去,再踩上另外一块突出的石头,一个翻身稳稳落在缓坡之上。
庞丽惊魂未定,腿软的半挂在展昭身上,刚刚就好像再一次经历了失足惊心动魄。展昭不待她站稳就松了手,她立时瘫软在地,一张脸煞白,而展昭则退开一些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你们怎么样?”付云越几个起落跳了下来,看展昭捂着胸口心道他就是爱逞强,伤没好救什么美?别是肋骨又磕断了。瞥见包思善的身影,展昭低咳了几声放下手去接应她。付云越龇牙咧嘴的,看着都替他疼!回头见庞丽还瘫着,不由叹了叹,这千金小姐何苦呢?找罪不是?
“庞小姐,有没有伤着?”瞧这小脸白的,我见犹怜啊。
庞丽呆呆地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去看展昭。展昭正有背对着他们,从紧紧缠在他身后的那双手不难看出在干嘛。付云越两头看看,干笑着不知道要说啥。他能说啥?展昭跟包子那点事谁都看得出来,不过,庞小姐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展昭拍拍包思善的背,轻声安抚着,“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没把握我也不敢往下跳。”包思善把脸埋在他胸前,蹭去眼里的湿意,“你吓死我了!”
“嗯……没事了。”虽安慰她说有把握,实则就算没十足的把握他也不能眼看着庞丽掉下去。再拍拍她的肩膀,“你勒疼我了。”
啊?她一惊,连忙松手,“对,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还没好。”展昭摇摇头,压下要冲出喉咙的咳嗽,回头朝庞丽道:“回去吧,再走下去太危险。”
庞丽的目光在展昭和包思善身上来回,两人的手还拉在一块,她顿时冒出无名火来,腾地站起来,怒道:“我要走下去!你们开封府不是无所不能吗?那就护着本小姐走到底!”
包思善也恼了,“庞丽,你还讲不讲理?刚刚要不是展大哥救你,你早就到摔到底了!”
☆、庞丽
气氛一时僵住,庞丽气红了眼,口不择言道:“我求着他救我了吗?”包思善气极,往前跨了一步要理论,被展昭拉住用眼神制止了。这时候火上浇油只怕她更要往下去,还是息事宁人为好。可拦了包思善却拦不住春妮,春妮最见不得有人对展昭不敬,庞丽一路上对展昭的态度都傲慢得很,她这会儿也毫不客气,“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师兄,干嘛还要我师兄护你?师兄身上的伤没少全,怕是难以护小姐周全,难担此重任!”
庞丽脸色的怒意敛了几分,怀疑地打量着展昭,他受伤了?瞧不出来。付云越打着哈哈,“展大人上回肋骨断了三根,刚接上没几天,经不起劳累,要不今天就先这么着回去吧。”见庞丽还是寒着脸,继续道:“刚才他不要命地跟着你跳下来,殉情似的,搞不好刚接上的骨头又断了,戳没戳到内脏就不好说了。”
展昭眉头隐隐跳了跳,显然对这说词不满。好在庞丽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扭头看看身后崎岖得连路都称不上的路,心知就算硬要下去也够呛。付云越怪里怪气道:“展大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是内伤吧?包子,春妮,你们扶着点,别摔了大人。”
庞丽虽没瞧出展昭哪里脸色不好,却也借着付云越的话下了坡。“既然展大人身体不适,今日就作罢吧。”
包思善狠狠剐她一眼,她还有脸说?要不是她鲁莽,能连累展大哥跳下去救人?春妮同样没有好脸色,最后还是付云越打圆场,这才顺利地出了地洞。
他们这一趟下去有一个多时辰,王朝等得心焦,点了几个人准备下去接应,他们刚好上来。其他人还好,庞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把王朝吓了一跳,庞小姐这是怎么了?她这副模样回去太师府的人又要找开封府麻烦了。
展昭回身把暗门关上,“王朝,派人守着,未经允许不得任何人下去。”王朝面上一凛,看来下面有重大发现,当即命人看好地窖入口。展昭这才看向庞丽,“庞小姐,我送你回府。”旁人送他不放心,还是亲自押送她回去为妥。
包思善急了,“展大哥,你的伤……”话说一半被展昭打断,“不过是往太师府走一遭,不碍事。”
“我跟你一道去。”包思善不死心,庞丽咄咄逼人,展大哥不会跟她计较,可心里憋屈啊。
展昭摇头,语气不容置疑,“你跟春妮回去。”包思善还想再说,被付云越拦住,“太师府的人不待见你,去了不是自讨没趣?回去等也一样。”说着一把拽了她,叫上春妮走了。
庞丽冷眼看着,轻哼一声迈开步子,展昭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忽然,庞丽回头,展昭顿住脚不急不躁,像是一个忠诚的护卫等着她的指示。她心头突然冒起火来,他装什么谦逊?明明态度比谁都强硬。眯了眯眼,道:“展大人,你说会派人告知案子进展,可算数?”
展昭看着她,“自然算数。”
他应得爽快反而叫她心里没底,撇撇嘴,“希望你言而有信。”
展昭轻笑一声,垂了眼眸不应答。庞丽恍了一瞬,有些心慌地别过脸。哪怕他是开封府的人还是难以叫人讨厌,眉目如画过眼难忘,好似世上的好都被他占尽了一般。想着自己与他仅有的几次接触都剑拔弩张不由有些气恼,她也不想怒目相对,可他总是几句话就能激怒她。想着想着,胸口发起闷来,有句话在嘴边颠来倒去的转就是开不了口。一路憋到太师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朝他道:“展昭,我说的那些是气话,多谢你舍身相救。”
展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淡淡道了句无妨揭了过去。庞丽对他的不以为然顿感不悦,哼了一声又板起了脸,片刻后忍不住再回头,见展昭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不禁愈加恼火起来,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啊?
李记的案子相当棘手,杀害李记上下十来口的凶手无疑是那几只不知去向的蝎王,不过至今不知它们的去向。展昭的伤没好全,经过昨日那番大动作胸口一直闷痛,按照公孙策的意思他最好静养几日,可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静养。
付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