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冷的三个字,即便是隔着屏幕,谢沅也能感知到沈长凛的怒意。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和余温说了声抱歉,就匆匆地走出大礼堂接了电话。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谢沅站在廊道上,几乎是颤抖着手点的接听:“叔、叔叔。”
冷风拂过她的面庞,将她额前汗湿的发丝也吹得凌乱。
谢沅声音微颤:“我们今天有个比赛,我刚刚在做汇报,才没有回您消息的。”
沈长凛那边沉默了片刻。
她还以为是信号出了问题,走到窗边又说道:“叔叔,您听得见吗?”
须臾,谢沅听见沈长凛轻笑了一声,他淡漠地说道:“听得见。”
他虽然笑了,但谢沅心里更没底了。
近乎本能的恐惧和害怕在不断攀升,她的后背都要被冷汗浸湿。
“叔叔,我不是故意的……”谢沅的声音细弱,“今天原本是另一个同学汇报的,但是她家里出事了,我才临时顶上的。”
她站在栏杆边,夜风掠过她的脖颈,将她束起的长发吹起。
沈长凛这两年好说话了很多,但谢沅还是怕他,平时更不敢多忤逆他。
他慢声说道:“没事,你的学业要紧。”
谢沅刚刚松了一口气,沈长凛又轻声说道:“别的事我们回来再说吧。”
他的语调平和,但谢沅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沈长凛肯定知道她和秦承月的事了。
他要是明显地动怒,她还没有那样怕。
谢沅最畏惧的就是沈长凛风雨欲来前的温柔与平静,她不是那么聪明的女孩,跟在他身边多时,还是会总在不经意间惹他生气。
更别提这一次,她一直背着他做事。
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这都是明晃晃的忤逆。
谢沅强作镇定,低声应道:“好,叔叔。”
挂了电话后,她在外面发了很久的呆,才慢慢地走回大礼堂。
谢沅抚了抚额头,这时候由衷地庆幸今天发了烧。
她的病还没好全,沈长凛就是再生气,应该也不会立刻处置她。
而且这回的事也不能全怪她,沈宴白那样执着,不看着她和秦承月订婚,估计连毕业典礼都不会回去。
想到家里的那一件件、一桩桩杂事,谢沅甚至觉得方才见到的那人都不再令她烦心。
她正要走回大礼堂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娇笑声。
“你来就来嘛,这么打眼干什么?”有一道女声响起,“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和音玫瑰?”
她身边的青年倚在墙边,唇边含笑:“领奖的花太普通了,哪配得上我们令仪?”
两人的容色都很瞩目,女生高挑明丽,男生风流俊朗。
谢沅认出那姑娘是商学院的楚令仪。
她不仅长得漂亮,出身也很好,据说母亲是赫赫有名的林家旁支,是当之无愧的燕大风云人物。
在楚令仪身边的,应该是她的男友。
谢沅垂下眸子,燕大绚烂璀璨的人太多了,但这些都跟她没关系。
读完这四年的书,她就要去嫁人了。
从今往后,哪怕是抛头露面,也永远都只是局限在那个圈子里。
和无数出身平凡的学子一样,谢沅是有些默默无闻的,她的性子又沉闷寡言,两年下来也没能结识太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