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暗杀了侍卫,让安若蓝进入炫天殿的,便是给了她蛊毒药物之人了。但莹然神情如此严肃,恐怕还有别的缘故。
按下心中所思,祁溟月问道:“莹然可知糕点之内放的是何毒?”
莹然很确定的答道:“引魂。若有烙彤辅之,可在顷刻间致人于死,若是没有烙彤,长期服用,可使人神智昏沉,丧失心智。”
安若蓝闻言,冲上前去抓住莹然激动的大喊起来,“不,不是的,那只是情牵,只能让人易于动情罢了,怎么会致死呢?不会的!他说过,那是情牵啊!”
莹然冷冷的看着她,“情牵无色无味,有催生情欲之效,但若非心中有情,又何来情牵?若你下的果是情牵,只怕对你也未必有效。不论给你药的人是谁,他骗了你,糕点之内,确是引魂。”
莹然的话一出口,安若蓝霎时踉跄的退后了几步,跌坐在了床上,摇着头,不敢置信的喃喃自问,“为何他要骗我?为何他要我谋害陛下?他是帮我的,他是要帮我保住性命,才会教我这么做,难道都是骗我?”
她不相信,为了她而自请进宫成为男妃,儿时相伴的梓麒哥竟会如此害她。
“让溟月来猜猜,不论是对我下蛊,还是糕点中下毒,都是韩梓麒教你的吧,可母妃是否知晓,两者需要的都是洛彤为引?”此时他口中仍唤她为母妃,不知是有意嘲讽,还是对此无所谓,但祁诩天却听了不悦,搁在他腰间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虽不痛,却还是引得祁溟月身子一僵,父皇实在是太。。。。。。
祁诩天的眼中微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染上一丝笑意,溟儿的身子何处敏感,他可清楚的很。
另一边,才从震惊中冷静下来的安若蓝听了此问,面露诧异之色,“洛彤花?”呆了一会儿,才语气生硬的答道:“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对这异星,她可不觉有丝毫愧疚,也自然不用再给他好脸色。
见她似乎还有意袒护韩梓麒,祁溟月摇了摇头,“母妃原来真是天真的很,你该知道,宫中何处有烙彤?”见她沉思的表情,他继续说道:“烙彤本就属稀罕之物,宫中只有皇后之处方有烙彤盛开,而冉馨阁离你不远,若他人得知父皇中毒,毒物之引便是烙彤,你说别人是会怀疑近日频频出入御书房求见的你,还是禁足房内闭门未出的皇后呢?”
随着安若蓝变色的脸,祁诩天淡淡接道:“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偷取了烙彤,谋害朕在前,而嫁祸蒋瑶于后。”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思及平日里韩梓麒的种种言行,不禁怀疑莫非真是他有意陷害?仔细回想,他确实曾听说她亲手做了糕点送于陛下和祁溟月,而后还问了是否真的和入了洛彤花汁,之后又数次来寻她,告诉了她祁溟月并非她的亲子,是那异星害死了她的皇儿,才使得她急于保命,下了他给的蛊毒。
也是因为他说,皇后近日得罪了陛下,恐怕后位不保,见她意动,才给了她所谓的情牵,难道,这些都是他的阴谋?
见她神色数变,显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祁诩天冷笑一声,“谋害皇子,意图毒害朕,即便是被人挑唆,你也是死罪难逃。”
虽然确是因为韩梓麒所言她才会下手,但心中的那根刺早就生在那里,她既然做了,也不会不敢承认,只是。。。。。。安若蓝形容惨淡的抬起头来,“若蓝不曾谋害皇子,祁溟月不是我的皇儿,他是异星,皇儿早在腹中之时便死了,是被他害死的!他还会杀了我!”
“何出此言?”祁诩天半阖起眼,露出危险的表情,只听她继续说道:“若蓝得知,早在怀了皇子之时,便被人下了药,皇子胎息微弱,即便出生也活不过多少时日,可他却健康的很,分明是他害死了我腹中的皇儿,取而代之!”
所有人都为她的话而感到震惊,此话是真?还是韩梓麒为了诱她下手而编的谎言?不论真假,只要她信了,二皇子对她来说,便是占了亲儿身躯的异星,不止有杀子之仇,更是将要取她性命之人,所以她才会在韩梓麒的挑唆下,对祁溟月下了蛊毒,而不觉丝毫愧疚。
他不是转世?而是因他的到来使得真正的祁溟月死了,而后借尸还魂?简直是荒唐,祁溟月嘲弄的眼神缓缓阖起,并不在意她的话,可不知怎的,却不想转头去看父皇此时的表情。
真的是不想吗?还是不敢?恍然发觉心中的异样,他在心底自问着,犹豫再三,终于抬眼看向一旁。
却见祁诩天正望着他,深沉的眼眸中是一片淡淡的神色,他心头一震,然后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竟是。。。。。。怕了。
怕父皇眼中不再出现温柔的宠溺或暧昧情挑,或者连一丝的关切都不会再有,他分明不是情深之人,此时却是慌了,忽然耳边一声轻叹,祁诩天把他抱到了怀里,同平日在寝宫里一样,搂着他的身子,在耳边轻吐了一口气,又舔吻了一下,才带着几分抱怨般的说道:“溟儿还未完全信任父皇啊。你须记得,在父皇眼里,你便是你,是父皇的溟儿。”
想到他竟在众人面前如此,祁溟月顿时僵住了身子,耳边燃起了绯红之色,他还从未如此丢脸过,只是因为一人的眼神,而在恍惚之下泄露了心底的忧思,无法控制的心头狂跳,患得患失,这些恐怕都被父皇所知了。
“是溟月的错,以后不会了。”口中答了,他也微微一叹,恢复了平静,心中感叹,终究,还是陷了下去,本以为对父皇的感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不曾想,竟已是不可自拔。
他们父子两一声轻叹一个拥抱,耳边低语和暧昧的举动,怎么看都不是寻常父子那般简单,更何况是身在帝王之家,一位是温润优雅的皇子,一位却是素来冷情善变,风流薄情的帝王祁诩天,发生在这两人身上,说是奇观也不为过。
从未见此情景的莹然和一干影卫眼中划过一道意外惊讶之色,只是片刻,都已回过神来。
影卫们只是觉得,不论陛下与二皇子如何,都与他们无干,要记住的只是自己的职责,其余的,该忘记的便忘记,该无视的便须无视。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齐刷刷的,眼神往下一敛,竟是面无表情的当作未曾看见眼前的情景。
莹然却在诧异过后露出一抹微笑,在她眼里,陛下便是陛下,溟月殿下也仍是她的主子,不论是异星也好,逆伦也罢,只要主子开心,便怎么都好。
刘易注意着周遭这些人的表情,神色不动的脸上闪过一丝欣然和宽慰,稍纵即逝,而后又面部表情的垂下了眼,继续守在祁诩天的身后。
安若蓝见到这些,却满脸怒意和疑惑的站了起来,“你们都瞎了吗?难道不曾看见,陛下在做些什么?他被异星迷惑了,你们还不阻止?!”她又指着祁溟月,“你就是个妖孽!让陛下做出了乱伦的丑事!惑乱天子,弑杀母妃!才会受到老天的惩罚,断子绝孙,此生无后!”
“那又如何?溟月既钟情于父皇,便是注定了要无后的,溟月都不介意,母妃又何必多事的为我操心,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些?”也许对古时之人来说,无后算是大不孝之罪,但对他来说,不具任何意义。祁溟月悠然的坐在祁诩天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脖颈,似乎挑衅一般,贴近了他的脸庞,在唇上落下一吻。
祁诩天勾起了唇,露出一抹笑意,环于祁溟月身上的手臂移到他的脑后,略微施力,按下他才欲离开的身子,探出了舌,加深了这个吻,唇舌相缠的画面让安若蓝几欲疯狂。
先是事情败露被贬到此处,失去了地位和所有的荣华,继而又得知她全心信任的韩梓麒竟是在利用她,往日的感情都成了一场骗局,而眼下,祁诩天竟在众人面前毫不忌讳的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异议。莫非,世人都疯了不成?!
对,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都不能信!那些被她下令除去的宫女不也一样,只要是弱者,都会被轻易踩到脚下,信了谁,便是死,死无葬身之地,她不同,她还有依仗,还有连心蛊,不会任人宰割,谁也别想害她!韩梓麒不行,祁诩天也不行,还有那个异星,他更是想都别想!
安若蓝狠狠咬着唇,一边喃喃自语着,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下,突然厉声叫道:“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输给你!你休想杀我!还有你,祁诩天,总有一日,我还要昭告天下!堂堂苍赫帝竟与年幼的皇子做出乱伦之事!我要让你们,让苍赫,被世人唾弃!”尖利的笑声带着疯狂,流淌的鲜血使她如噬人的女鬼,凄厉骇人,正在众人忍不住皱眉之时,却发现二皇子一声轻咳,竟也吐出血来!
“连心!”莹然惊呼一声,只见安若蓝哈哈狂笑着,竟是打算把头往墙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