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以尧下意识仰头往二楼的方向看去。
一位身着水墨色旧布衣的雄兽弯腰伏在木栏边,竟不知悄无声息地看了他们多久!
那兽的白发如飘扬细雪,双手交叠,懒散地垂落在半空,一双银眼光华流转,刹那间贵气天成。
注意到褚以尧的目光,即墨容伽才慢慢站直,一低头又变回沉默木讷的奴隶。
褚以尧睁大眼睛,“少……”
这个字尚在唇齿间打转,他思忖片刻,改口,“……那位,就是月小姐的夫君?”
青黛顺视线而去,心里不愿和那只白虎大麻烦扯上半点关系,她盈盈欲笑,“怎么可…”
“怎么可能不是!”
松知言抢先答道,直接开门见山,“今日相见即是有缘,不知…褚族长是否愿意帮帮我们,救阿月儿子一命啊!”
强壮护卫粗声道,“族长!别听信此兽谗言!他们分明别有用心,不过觊觎我族宝物罢了。”
“是啊。”另一侧护卫也道,“我们此番到苍啸东部,是奉少主密令前来。哪里钻出来一群居心叵测的兽类,平白伸手讨要我族宝物!”
护卫说着,从剑鞘中抽出一截,“要我说,先把他们全抓起来审问。事关走漏少主密令,这可不是儿戏!”
青黛伸手护在松知言身前,轻巧无声地退了一步。
褚以尧从二楼收回视线,虽然声音不重,但少有的摆出了族长架子,“住手。”
“月…月小姐。”这次,他没有直视青黛,退开合适的距离,“方才是我失礼。既然我与你有缘,你说,你需要什么宝物?”
青黛和松知言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青黛仍心存警惕,她故作犹豫,“我…我…”
褚以尧以为她脸皮薄,于是开口宽慰,“我族内宝物众多,虽不能随意挥霍,但百八十件,我还可以做主。”
思绪转了片刻,青黛有了决断。
褚以尧居心不良又何妨,总归她也不是什么好狐狸。
先搞到救命的宝物要紧,若褚以尧敢加害自己,那她千百倍坑回去就是了。
看谁玩得过谁。
青黛抚摸心口,眼角眉梢堆满忧思,“除了父母结契这一招,黑熊族族内可有为血脉精纯孩子的续命之法?”
“血脉精纯……”褚以尧便又抬头看向二楼,迟疑,“可月小姐不是有夫君吗?为何不结契,这方法要稳妥得多。”
糟糕。
忘了松知言信口胡诌的夫君。
她们本就形迹可疑,若再随意改口,满嘴谎言,只怕褚以尧不愿帮她。
青黛长叹一口气,毫不客气,“我们只是表面夫妻,他…他心中另有所爱,不愿与我结契!”
此言振聋发聩,回响在绮梦阁大堂内。
众兽表情各异,褚以尧愕然,而即墨容伽轻轻扬起嘴角。
青黛想起少弋胸口挂着的真金白银打出来的长命锁,她情真意切道,“可怜我儿……得不到结契的灵力滋养,该如何长大啊!”
松知言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褚以尧皱眉。
传闻中……那位,的确曾对一兽痴情不改。
方才见失踪的“那位”出现在了绮梦阁,他还以为眼前的月小姐就是“那位”要找的心中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