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有很多小飞虫,夏桢从路边折了一片叶子挡在脸上。
她跑回家的时候孙清彤在院子里洗手,小朋友声音软软的:“姐姐,吃饭啦。”
“好。”
她有急事,飞奔进屋:“表舅,给我两块钱!”
孙续文指了下茶几:“马上吃饭了,你去哪儿啊?”
“刚才回来的时候问别人借了两块钱坐公交,我去还给他。”
“还完赶紧回来。”
“知道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荒·镜里的院门虚掩着,她刚想推门进去,被羌问凶狠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我消极,我逃避,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
“反正以后聋的不会是你,你当然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我怎么生活是我的事,就算我明天选择去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你再说一遍!”女人刺耳的声音冲出听筒。
最后一缕霞光消失殆尽,夏桢悄悄往院子里瞟了一眼,见他垂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句:“别逼我了。”
夏桢心一颤,没见过这样的他。
她现在出现不合适,于是握着两枚硬币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每个人出生的时候是不是都自带关卡,攻克不了就会死。
有没有人会一帆风顺,无病无灾的度过一生呢?
应该没有吧。
“姐姐!”她听到小朋友兴奋的叫声。
夏桢换鞋进门,发现桌上的菜一点没动:“你们还没吃吗?”
表舅摇摇头:“她非要等你回来才吃,我榨了西瓜汁,你们拿杯子来。”
“我先洗个手。”
孙清彤从她身后跑过:“我帮姐姐拿。”
“谢谢清彤。”
“集市好玩吗?”表舅问。
冷气的风正对她后背,她喝着西瓜汁半瘫在椅子上,声音略显疲惫:“好玩,就是太累了。”
过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的说:“我今天在集市看到你那个客户了,听小宁二说他在这儿呆了快半年了,那人什么来头?又不工作又不上学,这么幸福吗。”
孙续文给俩人盛了饭,再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他耳朵不好,休学了一年,来这儿养病的。”
夏桢奇怪:“耳朵不好不应该去医院吗,光养能养好?”
“好像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她夹菜的手一顿:“以后会聋吗?”
男人摇摇头:“不好说,你记得二舅爷家的王叔叔吗?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只耳朵听不清,后来聋了,现在听说另一只耳朵也听不清了。”
“啊?”
“羌问哥哥肯定不会的。”小朋友十分坚定。
“世事无常啊,”表舅给两人盛汤,“快别瞎聊了,赶紧吃,吃完让姐姐教你把作业写了,还有这事不许出去乱说,跟小伙伴也别说。”
小朋友咬着筷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