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静乖乖听话,坐在床沿,突然间她就这样看着他,她凝视着他,这才发现,他变了好多,变得好成熟,浓密的眉毛,如同刀削一般的脸颊。
突然她拉开棉被,唐君毅讶异,看着她像是审视一样将他从头看到脚,看到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宁静,你在干嘛?”
把棉被盖上,韩宁静很不可思议的说着,“奇怪?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啊?”
唐君毅失笑,不知这话该怎么说,怕一说就变成是在上健康教育课,这一刻还得从男性青春期开始说起。
她还在碎碎念,抱怨着男女的生理差异,抱怨女人就算再努力,最后在生理上还是输给男人,不过同时她也偷笑说,上回练习跆拳道时,她又把何首乌给过肩摔,摔得他鼻青脸肿。
唐君毅静静看着她,听她说着,听着她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心里感觉到异常的平静。这么多年了,他知道他跟她其实一直都不是男女朋友,可是却享有彼此最密切的陪伴与关心,他想要永远保留这份关心,永远拥有,名正言顺的拥有。
韩宁静傻傻的看着他,“好快,我们都长这么大了,以前我还说要永远保护你呢!好丢脸喔……”
“那现在呢?你还愿意保护我吗?”
这个韩宁静倒是很肯定,“当然啊!我会继续保护你的。”
“可是,你要怎么继续保护我?”
“你就搬回来住,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就可以继续保护你了啊!”
“搬回来住?永远在一起?”
“对啊!”
“你的意思是,像夫妻那样吗?”
“啊?”
她那一刻的表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红透了脸颊,他本来也怕她说不,但是他从她那闪亮的双眼里得到了答案。
这大概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的最大谜团——究竟是谁向谁求婚的?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说定了,就说好要在一起了,机会难得,那就在一起吧……
所以他很珍惜现在的幸福,小心翼翼的保有,深怕损了一丝一毫,他不愿意任何事情来介入,包括自己过去的一切。
因为这幸福太难得,任何幸福都很难得,尤其是对他这种人—曾经这么孤独的活着,所以格外珍惜在手中的幸福。
他绝不许任何事情来干扰,更不准别人来影响他跟宁静的幸福。为了这难得的幸福,值得他付出一切作为代价。
这是唐君毅的信念,因此他那天接到那通近乎求救的电话时,他会这样断然的拒绝,不顾对方的恳求。
他早就说服了自己,说服自己不能接受,要求自己必须彻底抛弃过去的一切,这样才能牢牢掌握住眼前的幸福。
可是唐君毅发现自己在发抖,握着手中那份报纸,他在发抖,想起过去,他全身不住打颤,心里更是隐隐作痛。
那是一份上星期的报纸,斗大的标题诉说着一个悲剧般的故事。墨黑的铅字,每一个字都这样沉沉的压在他的心里。
不敌胃癌病魔,魏氏集团董事长去世
魏氏第二代独子去世,掀起继承大战,警方调查黑帮运毒案,恐生波澜
唐君毅又把报导报纸再看了一遍,从头到尾,一字不漏,这一个星期以来,这样的动作他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坐在教职员休息室,下午五点,学校已经放学,但隐约还可以听见校园内因社团活动而出现的喧哗声,可以听见篮球场的运球声,不过教职员休息室内已经是安安静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叹口气,将报纸收回抽屉,不想再看,看也无用,他已经做出决定,绝对不受影响,无论如何,也不让这件事影响到他现在的生活。
尽管他知道,宁静跟何守武最近在调查的黑帮运毒案可能跟魏氏企业有关,这些早在报纸揭露之前他就知道了,当然,宁静不可能告诉他,他是从何守武那里侧面得知。
但不管如何,他姓唐,不姓魏,魏家的事情跟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