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道姑抬眼凝注,淡然笑道:“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现在看来,女人心之难测,犹不及南宫大侠十一,既然铁石心肠,又何必管她死活……
“南宫逸俊脸为之通红,双眉一挑,方待说话。
虚幻道姑已然飞快说道:“古兰若有三长两短,请唯我是问,这样行了吗?”
南宫选一张脸更红,转身行了出去。
背后,又传来虚幻道姑的轻笑:“南宫逸,猎物与对手,两难应付,南宫大侠奇才盖世、智慧超人,对虚幻前两天所告‘归元真经’上那八字口诀,谅不难领悟。”
南宫逸身形一震,霍然旋身,肃然施礼:“多谢指点,看来,我委实欠阁下良多。”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我不以为这有什么用。”
南宫选脸又一红,苦笑摇头,连忙快步而去。
虚幻道姑笑了,但当南宫逸背影消失不见之后,她那美目之中,却突然闪漾起两道异采。
这异采,包含得太多,令人难以言喻,无从意会;这两道异采的后面,还隐藏着两道晶莹之物。
在那轻颤的身形静止后,她方始缓缓收回目光,将那收回的目光,投向昏睡榻上的古兰。
古兰,她消瘦、惟怀,那往日的如花娇靥,如今苍白得像张白纸,两排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几颗泪珠儿。
那模样、那神态,望之令人心碎肠断魂销。
一个柔弱的女儿家,心灵与肉体两者,她都承受得太多了,多得连一个须眉男子汉也承受不住。
难道,自古红颜皆薄命?当真是多情空余恨?
爱,不是孽,也不是罪。
虚幻道姑静静地望着古兰,也默默地。
在这一段很长的静默之中,她似乎已经决定了一件大事,那是一种极大的力量,促成她这么做。
突然,她虚空抬掌,柔荑轻轻地拍向古兰。
古兰身形一颤,紧接着两排长长睫毛一阵眨动,那几颗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过耳边坠落。
墓地里,她要翻身坐起,适时,虚幻道姑闪身上前,柔荑轻探,轻轻地按在了她香肩之上,柔声说道:“妹妹,别动,多躺一会儿,姊姊我在这儿。”
古兰没动,美目呆呆凝注,修地双目一合,泪珠成串而下,娇躯紧接着也骤起颤抖。
这是到了伤心极处的无声哭泣,无声的哭泣最为伤人,也最赚人眼泪。虚幻,她强忍住了,道:“妹妹,这没有什么值得悲痛的,今夜,你不过是比往日多知道了一些,知道了自己的大师兄、未婚夫婿,便是城父杀兄的价人!这,我以为妹妹早有预感,也明白过几分,如是,今夜与往日何异?倘若妹妹认为我的话不对,那么,就请放声尽情地哭,别这样,大仇未报,你身子要紧。”
古兰身形一阵猛颤,但,未几,颤抖静止,泪珠儿也住,长长的两排睫毛一阵毅动,睁开了美目,黯淡、无神,她凄婉地笑了:“姊姊说得对,我心早碎,肠早断,泪早干,已经没什么值得悲痛的了,人也已经麻木了……”
虚幻道姑没说话,只报以同情、怜悯的一瞥。
古兰却视同无睹,笑了笑,道:“姊姊,让我起来坐一会儿,好么?”
虚幻道姑不忍拒绝,事实上,老躺着也不好,于是,收回了按在古兰香肩上的那只柔黄,扶着古兰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古兰第一件事便问:“姊姊,我二师兄他现在……”
这,令得虚幻道姑深为感动,她笑着说道:“妹妹不用担心,商大侠与司徒大侠现正陪着他呢!”
古兰又问:“姊姊,‘接天坪’上那……怎么完的?”
她自然不知道结果如何,虚幻道姑遂把经过情形逐一说了一遍,最后笑道:“妹妹放心,没事儿了。”
古兰沉默了一下,道:“是姊姊把我带回来的?”
“不,”虚幻道姑摇头说道:“不是我,是他把妹妹带回来的。”
虚幻道姑没隐瞒,她要看看古兰的反应,同时,她也有意要古兰明白一件事,女儿家该做决定的那件事。
古兰那苍白的娇靥猛然一红,紧接着娇躯起了一阵轻颤,意似不信地颤声说道:“是他,会是他?”
虚幻道姑点头说道:“是他,妹妹,我亲眼看见的。”
古兰神色一黯,幽幽说道:“姊姊该知道,他不会愿意……
这令我难信。“虚幻道姑截口说道:”那事实上,他把妹妹由‘接天坪’上一直抱到这儿。“
古兰抬眼凝注虚幻,唇边掠过一丝悲惨的笑意。“这绝不会出自他的自愿,恐怕我要谢谢姊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