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恨!我恨天!恨你、更恨我自己!我很为什么当初你我会相见,我恨我为什么始终情难自禁!我恨……”
蓦地里,柔荑捂上娇靥,垂下螓首。
指缝里,无声地垂落了几颗晶莹之物,那是伤心断肠泪。
南宫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敢抬头,因为他怕看,怕看那令他心碎魂销的一切。
风止、树静,乌云掩上了那一弯新月。
天上人间似是为这悲惨情景所感染,天地为之一黯,整座“三清院”中,那令人坠泪的气氛更浓……
好半天,古兰突然抬起了螓首,举袖试泪,笑了,笑得竟然出奇的平静,出奇的开朗,开口说道:“好了,三哥,我不说了,我也真傻,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
连带累得三哥也难受,我很不安……“
南宫逸猛然抬起了头:“兰姑娘,今生已矣,此情若是久长时,请等来生。”
古兰娇躯又起颤抖,情不自禁地又抓了南宫逸的一双手,美目中异采闪射,那是满足与太多的惊喜:“三哥,真的?”
南宫逸为之泪下,默然点头。
“三哥,只要有一辈子,无论哪一辈子都行,我等你,三哥。”古兰忽地松了手合上美目,那清冷的面颊上,又挂下了晶莹的两串,以颤抖的声音,喃喃说道:“三哥,够了!有三哥这一句话,我就满足了。我的心没白碎,肠没白断,泪没白流,‘莲花峰’上‘三清院’,夜半无人私语时,三哥,你我都别忘了今宵……”
古兰,绝代红粉、巾帼奇英,由小至大,她一向坚强,任何事,她都深深地隐藏于心中。
唯独今宵,今宵对南宫逸,事关一个“情”字,她却软弱地把自己心中隐藏已久的一切,赤裸裸的表露无遗。
这就是古今多少年少儿女,难以抗拒的一个“情”字。
这就是能生人、能死人的“情”宇。
这就是“情”的微妙,“情”的魔力。
有人说:“夫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后者难以辩驳,前者并不尽然。
否则,何来上感于天之语?
就在这俪影成双泪四行之际,夜空中,飘落了几点星雨,这难道不是真情动天天亦泪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亭中站起了一双人影,并肩出亭,缓缓地,消失在那庭院暗隅,夜色深浓处。
这一双人影刚自消失,距离小亭十多丈那座假山之后,蓦地闪出了两道充满狠毒妒火的冷电寒芒,同时响起了一声冷笑。
紧接着,一条淡淡青影飞闪而逝。
有谁能瞒过“谈笑书生乾坤圣手”的耳目?
该只有他,本来是,他岂能安枕憩眠?
转眼三天过去,这三天之中,南宫逸的房门,始终紧闭着,看不到他的人影,可还能看到商和与司徒奇。
而商和与司徒奇,总是不离南宫逸卧房周遭十丈内。
这不足为怪,因为南宫逸的房里,另外还有“华山三秀”,南宫逸是要利用这短短的三天工夫,造就这三位年轻高手。
这三天,“华山”也在平静中度过,平静得未有一丝风吹草动。
这似乎是反常现象,在商和与司徒奇的意料中,针对南宫逸,“幽冥教‘驻有动静,而且该有大动静。
然而,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第三天,红日衔山,黄昏时分——南宫逸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首先走出的,是神情肃穆的“华山三秀”,紧接着出现的,是儒衫雪白的南宫逸。
“华山三秀”一派恭谨,稽首而去。
南宫逸含笑相迎,笑得却很勉强,不知道为了什么,那张俊美玉面,也显得有点苍白。
是因为三天三夜没睡?
还是因为真气损耗过度?
按说,应该两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