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光观俞氏模样就知道她并无怪罪之意,遂皱了皱鼻子,“要不是她说话不中听,我才懒得理她呢!”
琅琊长公主点头,“可不是,这哪儿能怪我们长生。你啊,就是脾气太好!凡事都求个四角俱全。”别说她外孙女占理,就是不占理,琅琊长公主也觉得她孙女做的都是对的,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姜瑶光三观能这么正(?)也挺不容易!
“以德报怨,何以报直,人家都打上门了,还讲什么客气。”泰平公主讲的更不客气。
幸好泰平公主口中的人家已经以不适的理由带着女儿躲羞走了,要不然要无地自容了。
泰平公主看姜瑶光颇顺眼,瞧着软软糯糯,骨子里带着萧家女儿的彪悍,甚好。泰平公主朝姜瑶光招招手,揉着姜瑶光的头发,“再遇上这样的人,连理都不用与她讲了,这等糊涂人是听不懂的,只管教训就是,疼了她就不敢了。”
琅琊长公主抚了掌笑,对着有点被震住的姜瑶光道,“听你表姨的话错不了,那可是字字珠玑,句句良言。你看看她可曾受过委屈。”
坐在下面的人脸色瞬间就有那么点不好了,这两位太岁就够人受得了,可别再来一个。打量姜瑶光,庆幸她不姓萧,就是厉害也没这两位底气重不是。
姜瑶光抿了嘴笑。
远处的二姑娘望着那处花团锦簇,其乐融融,姜瑶光靠在淑阳郡主怀里嬉闹,眼中一热,忙低头擦眼泪。
见状,萧九娘诧异,不禁问,“你这是怎么了?”
二姑娘眨了下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大颗大颗滴下来。
萧九娘赶紧上前,递了锦绣帕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可不是要急死我。”
二姑娘抽了抽鼻子,哽咽,“今天是我娘生日,我想我娘。”
萧九娘与二姑娘同窗五载,是以知道一点镇国公府的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二姑娘。又联想到自身,她生母不过是个宫人,太子妃又是那性子。“其实,我也很少能见我姨娘,怪想她的。”
二姑娘顿了顿,泪眼蒙蒙的看着她。
萧九娘扯了扯嘴角,笑,“我姨娘是什么身份,哪有做庶女的见天儿往姨娘身边跑的道理。”
看着二姑娘愕然的模样,萧九娘倒生出那么点羡慕来,二姑娘唯一的不圆满就是胡氏被关禁闭。本质上,也是个没有受过丁点儿委屈的小姑娘,如她,太子之女,可太子女儿十几个,嫡出的就有四个,太子妃也不是个宽厚人,风光在外头罢了。
“就是我二哥,别看他姨娘是良娣,可温良娣最是谨小慎微的一个人,轻易不肯出东宫,纵是二哥也不怎么见。你觉得你娘出不了门苦,可你家有苛待你娘吗?有限制你见娘吗?你需要掩饰对母亲的渴慕吗?”
二姑娘语塞了下,满腹的委屈却被抚平了不少。诚如萧九娘所言,她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多了,讷讷的看着萧九娘,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九娘掩饰性的缕了缕头发,“无忧无虑的人,百中无一,咱们已经算是很好了,所以你也别在这伤春悲秋了。”
此时,一宫人跑来道,泰平公主要见二姑娘。
原来是泰平公主起了兴致,想见见姜氏几位姑娘。虽说俞姜两家是姻亲,可泰平公主是个大忙人,姜氏几位姑娘,除了姜瑶光,其他也就略略见过几面倒不大熟悉。
今日被旁人说了几句提了兴致,便带过来过过眼。
二姑娘有一丝紧张,泰平公主在她眼里,实在是一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的传说。二姑娘对她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畏惧。
二姑娘拉着萧九娘的手,想要让她一块儿过去,萧九娘摇了摇头,爱莫能助地看她一眼。其实她也有点怕这个姑姑,应该说东宫里有谁不怕她呢。
二姑娘扁了扁嘴,怀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走了。
萧九娘见她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选择了没义气。
在二姑娘走后,萧九娘选了一座僻静的凉亭躲了进去。提及生母,她也有一些伤怀,没甚心请应酬。
“九娘心情不好。”
萧九娘一惊,唰的回头,见是萧杞,松了一口气。
萧杞进入亭内,坐下道,“伺候九娘的宫人都到哪去了?”
“我嫌他们闹的慌,只带了明月,明星,明月更衣去了,明星为我去寻披风。”萧九娘解释。
萧杞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九娘在外还应当小心些。”
萧九娘失笑,她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还有危险。不过也知道这是萧杞的一番好意。
“我远远的看着,姜二姑娘似乎在掉眼泪,这是怎么了?”
萧杞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问的,好像他只是随口一说。
萧九娘愣了愣,控制不住似的觑一眼他他的神色,撞进萧杞的眼里,飞快地收回目光。这几年她在东宫的日子日渐好过这其中少不了萧杞或明或暗的帮助。
皇帝和太子对萧杞的重视人尽皆知,哪怕太子妃不喜,宫人也不敢小觑。
于是萧九娘慢慢的说道,“今天是惠儿母亲的生辰,她触景伤情有些伤怀,眼下已经好了。”
萧杞垂了垂目光,突然问,“九娘,想姨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