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干啥?
我家穷,亲戚都不登门,更不要说街坊邻居了。这冷不丁地孙二婶来我家,这是要作甚?
但既然客人登门,我当然要礼貌:“二婶,我领您进去。家里都成这样了,让你笑话了。”
“水芳,有啥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呵呵呵……”孙二婶说不用我领,她自己进去找我奶。我想了想,就倒了杯茶送进去。
我弟洗的衣服不大干净,我得重洗。这里里外外的事,其实也多。我弟写了一会作业,就和我去后面的菜地搭黄瓜棚子,我又顺势种了一点大蒜和胡葱。菜地里野草长得蹭蹭地长,我拔了一会,就觉得累。
我弟又骑着车拖着麦子去镇上磨面,我嘱咐他早点回来。
我不知道我奶和孙二婶都说了什么,只是天儿差不多都黑了,二婶才回去。我留二婶吃晚饭,她就拍了拍我的肩,笑道:“不了。家里还有事儿呢。其实,我是找你有事的,但你才十八,脸皮子嫩,还是让你奶和你说吧。”
二婶说完就走了。
我奇怪,就掀开帘子问我奶。
我奶就靠在床头叹气。“她是来说媒的。”
“啥?说媒,和谁?”
“你呀!”奶奶幽幽地。
我愣了!“奶,我才十八,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好几年呢!”我以为奶不知道。
“芳……奶知道你不乐意。不过,她二婶说的那户人家,家底还不错儿。”我奶声音细细的,但我压根不想听。
奶奶就告诉我:孙二婶说的那个男人,比我大一轮,啥都好,就是个盲人。他在城里开了一家盲人按摩所,有几个小钱。家里的父母也都通情达理。二婶说了,只要你点头,回头就给咱送一万块帮着盖房子。
盖房子?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诱惑。我不歧视残疾人,但我现在不想结婚。
“奶,我不会应的。我年纪小呢,这事儿我从没想过。”我皱着眉头。
“知道。但奶奶不过告诉你一句。”奶奶叹了口气,“按我们上了年纪的说法,这女人的命,就像雪花,飘到哪里是哪里。芳,咱家已经这样了,那些好人家也不会相中咱。我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啥?奶,你真老糊涂了!”说这话的,是我弟。
我和我奶的话,都让我弟听见了。他生气了,将一袋子的面粉重重地扔在地上。“我姐什么人不能嫁?偏要嫁给一个瞎子?”
“吃饭吃饭……”我赶紧圆场。还有十天,我就得去那家夜总会。我这一团糟的秘密不能说,哪里有什么心情谈婚论嫁呢?
奶奶也就住了口。我扶着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左看右看的,现我妹还没回来。我真不放心了?不行,我得去姚小毛家一趟。
我弟说也要去。我点了点头。姚小毛家离我家二里的路。我们刚出家门,就现天落雨了。
“哎,我回去拿一下雨伞。”
“姐,不用。这毛毛雨,落不下来的。”
我想了想,也就算了。走到一棵大槐树下,不想这雨点子就大了。
我弟有些懊恼,就提出干脆在那后头的土地庙里避避雨。我和我弟一前一后地进了去,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老鼠。
天黑了,庙里也是乌黑抹漆的。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我身边窜了出去,一下就消失在夜色里。
“谁?”我弟现里面还有人,就点了打火机,想要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