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蔚华哪怕也觉得蒋诚华的要求过分,但依然秉持着以和为贵,在姑姑看来没有什么比家庭的体面更为重要的了。
她在蒋燃离开前拦住他好言相劝,“就是一个房子而已,你妈人都走了二十年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就成全他吧。”
叶昀也说:“你爸年纪大了,蒋燃,你就当他是个老小孩儿哄哄他又怎么样了。”
这个屋子里的人,并没有能站在蒋燃的角度帮他思考,甚至不懂他到底在纠结什么。蒋诚华没有在蒋燃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施舍他一丁点的关心,到头来凭什么让蒋燃被塞了恶心的抹布还要往肚子里咽。
蒋燃眼神微微凝结,警告姑姑:“不要再跟我多说一个字,我不保证能做出什么来。”
蒋蔚华倏地松开手。
脾气温善的人一点点火苗都是可怕的。
叶思南被他最后那句话吓到了,连忙问,“哥,你别这么说话,怎么感觉又要跟我们决裂似的。”
蒋燃没空理会她,“砰”一声关上门,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门内。
他没有立刻去找林鲸,因为不想把这种低气压带到无辜的人身上,一个人在烈日下静了许久。
阳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黑发,鼻梁,和眉骨上,皮肤被晒得薄薄的泛着红;眼底却冷得宛如寒潭。
林鲸开了空调坐在后排,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外头敲击玻璃的声音惊醒;蒋燃站在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或许不是看她,因为玻璃从外面看是黑色的,什么也看不到。
蒋燃准备坐到前面,林鲸忽然把前门锁了。他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只好打开后排的门,和她挨坐在一处。
林鲸挪到最里侧,拍了下腿,做邀请的姿势:“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和我沟通一下,或者休息,来吧。”
蒋燃对她的举动有点意外,在繁杂的心情过后看到的是她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笑脸,那种感觉很是微妙。
他怔了几秒,枕在她的腿上,躺下,缓缓阖上眼皮。
车内很安静,外面的蝉鸣和鼎沸的街道被阻隔断,像日漫里的两个世界。
他并没有睡着,开口时已经将刺人的锋利收起,“刚刚对你的态度不是故意的,别跟我计较,好吗?”
他又开始哄人了。
林鲸:“我没有生气,也不会问你不让我知道的那些事,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因为你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蒋燃:“有吗?”
“你就差把‘我很生气’写在脸上了。”
他再开口时,已经极尽无奈,“没有生气,只是失望。不想让你看见的东西,是现实里的一地鸡毛。”
林鲸手指轻轻落在他的太阳穴上,打着圈儿揉摁着,问:“你在我面前包袱很重吗?”
“比较想给你展现自己好的一面。”他承认,“希望你一直对我有丈夫滤镜。”
林鲸被逗笑,她把自己装扮成一颗甜豆,去取悦他:“会的。现实一地鸡毛,但你很浪漫。”
“少来。”蒋燃跟着笑了笑,倒也释怀地跟林鲸坦白,刚刚在房子里和蒋诚华在吵什么。
林鲸奇怪:“他们在国内没有其他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