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的,就把我们三个小子打成这样,现在是民国了,是法制社会,我就不信就没地方说理了!”喜子他娘拖着三个小子一边往谷穗儿家走一边吆喝着。
“喜子娘,这是怎么了?”有好事的上前问。
“还怎么了,恁快看看,给我把这几个孩子打成什么样了,你说我这来娘家住几天,没想到咱村出霸王了!”
“这是谁打的呀?”
“能是谁,老青山家的谷穗儿!天天的当宝贝似的护着,我看他这次怎么给我交代!”
喜子娘的高门大嗓隔几条街都能听到,农忙时间已经过去了,乡村里的人也没什么要紧事,没多长时间就聚了好多人围观。“谷穗儿那点点的小姑娘能把仨小子打了?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真实呢!”人群里有人说。
“三叔,三婶子,你们出来,今天得给我个交代,要不我就不走了!”
“这是谁呀,在外边吆吆喝喝的,什么不走了?”青山奶正跟几个媳妇准备着做中午饭呢,听到吵吵嚷嚷的,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往外走。
“你快看看三婶子,”喜子娘一把拖过三喜子把他的脸掰向青山奶,“你看看谷穗儿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看看把这孩子打的!”三喜子的脸还是有点青紫。
“还有啊,”她把二儿子拉到前面,“一脚踢这孩子的命根子上,现在还直不起腰呢!”
“你说我回趟娘家,这还不到一天呢,三个孩子就给我打成这样,三婶子,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呀——”喜子娘一腚坐到地上,那个“呀”拖得老长,两手扑打着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大嚷着。
“不是,这,喜子娘,这是怎么回事儿呀,你这弄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是谷穗儿打的?”
“可不就是谷穗儿嘛!这还这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呀!这简直就是女土匪呀——”喜子娘两手更起劲的扑打着地,弄得周围尘土飞扬。
“三婶子,喜子那是看得见的伤,老二这个看不见那更严重,这是断我们老二的子孙根啊—啊—”喜子娘哭得更起劲了。
“今天没有二十两银子这事儿咱了不了!”“二十两银子呀,她还真敢开口!”周围看热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先别在这儿哭闹,咱谷穗儿去剜菜还没回来呢!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也不知道,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再说了,俺谷穗儿才六岁多点的女娃,能打过你们家这三个人高马大的小子?”跟着出来的刘桂兰冷冷的说。
“就是,这不是笑话嘛!”旁边一个妇人说。
“要是我谷穗儿出一点点问题,我绝饶不了你们!”青山奶也生气的说。“老大家的,快去找找,看看谷穗儿在哪里,有没有被这三个混小子伤着吓着。”听到这话刘桂兰答应了一声就要走。
“那不是学孔抱着谷穗儿吗?”有眼尖的人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学孔和几个孩子。
刘桂兰跑过去接过谷穗儿,谷穗儿小脸通红,整个人蔫蔫的。“老大,穗儿这是怎么了?”“吓着了,有点儿发烧了。我已经给她吃了药。不过还是去找七奶奶来给叫叫吧。”学孔说。七奶奶是村里辈份比较大的长辈,专门会给受惊吓掉了魂的孩子叫魂。
刘桂兰一听,脸都气红了,青山奶更是跑过来摸这里摸那里,就怕谷穗儿有个闪失。“娘,不生气,我没事儿,你放心!”谷穗儿趴她娘肩上悄悄说。
“还有这大牛,被打得挺严重,一颗牙都给打松动了。”学孔把大牛拉到前面来说。
“啊,大牛啊,这是哪个杀千刀的给打的呀,这是欺负我们寡妇失业的没人管啊!”站在人群里的田寡妇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噢了一嗓子就扑过来了。
“大牛,你说,这是哪个王八蛋打的你?”田寡妇捧着儿子的脸,心疼得脸都扭曲了。“是二喜子打的。”
“臭小子你别血口喷人昂,”喜子他娘现在也不坐地上撒泼了,“俺老二被谷穗儿踢伤了命根子,他怎么打你?”“那不是谷穗儿踢的,是大喜子踢的。”大牛忍着疼吸着气说。
“恁听听昂,恁听听,这个孩子哪有一句实话,俺老大能去踢他弟弟的命根子?这不是纯胡咧咧嘛!赔钱,不赔钱这事儿不算完!”喜子娘走过来推搡着大牛。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还敢推我儿子,你老太婆擦胭脂自丑不觉,今天我跟你拼了!”田寡妇虽然守寡带着大牛过日子,但却不是那情愿受气的主儿,扑上去就跟喜子娘扭打到一处。
你拽着她的头发,她撕着你的衣领,谁也不让谁。一边扭打一边不停的骂。旁边的人喊着“别打了”却没人敢上前去分开她们。
“好了,三姑、婶子,你们这样不怕乡邻们笑话,也不怕给自己孩子做个坏榜样吗?”学孔上前扯开两个人。两个人头发散了,衣领也开了。嘴里还犹自不停的骂着。
“三姑,你还真得赔钱。”学孔对着喜子娘说,“大牛这伤不是一副药能好的,谷穗儿受了惊吓那更是难治,今天你不赔钱还真是走不了!”
“见回不讲理的,没见回这么不讲理的,明明是你们谷穗儿打了我儿子,现在还要我们赔钱?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不是谷穗儿打的!”大牛气得大叫,说完这句话扯得嘴角疼得不行,吸了一口冷气咧了一下嘴。
“大牛你别说了,让柱子说。”学孔安抚着大牛。“柱子你跟大伙说说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