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
吹得白衣少年满身落花。
朵朵都是前世的企盼。
三千诗篇
也就只是反复吟唱着
千年前的沧海桑田。
方君乾盘坐在粗大的枝干上
俯瞰着树下那落花满身的白衣少年。
花树上,霞光里,向他轻轻的笑了一笑。
随后折下一株桃花,右手一撑树干,轻盈跃下了桃树。
余艺雅惊骇得连退好几步。
冷不防从树上跳下一个男人,换了谁都会恐慌惊讶。
不过……
余艺雅在男子的注视下羞红了雪腮:这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再看看身边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的肖倾宇——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覆盖在雪白的眼睑上,安静极了。
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俊逸。
两人站在一起,相互辉映又平分秋色。
实在是难分轩轾。
方君乾邪魅微笑:“余艺雅小姐?”
“是?”余艺雅吓了一跳,“你认识我?”
“艳名远播的平都一枝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方君乾出身世家,稍大一点混迹军营,无论官场套话还是市井俗语都耳熟能详信手拈来,言谈举止自不必多论。
讲个笑话啊,套个近乎啊,只要他想,他便能博得任何人的好感。
你看他随口胡诌几句就能哄得余艺雅心花怒放,风度魅力可见一斑。
“这位是?”邪魅的桃花眼盯住余艺雅身边的白衣男子。
肖倾宇静立于侧,微微垂首看着斜阳下自己的影子,显然不想答话。
暮蔼西下。
斜阳一点点没入远天,留下殷红的一抹,毫不吝惜地披洒在纷飞四散的落红飞花。
余艺雅回答说:“这位是肖倾宇。”
肖倾宇。
倾宇倾宇倾宇倾宇倾宇倾宇……
这个名字
不止千百遍在寰宇帝口里细细咀嚼,反复低喃。
每念及此,便如一把利刃在胸口戮力戳搅,遍体生寒,痛彻心扉。
十六年。
五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五千八百多个只如初见。
十六年,碧落等到了黄泉。
方君乾情不自禁地又拿眼打量他,不想他蓦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