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世界里,总有许多事情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就象出生在今天的我们,无法理解当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相爱却因为出身等问题无法走到一起;就象我们不理解为什么母亲和路董事长相爱却又嫁给了他们曾经痛恨的人;就象我们不理解书颖为什么无法爱上男人,却愿意和丈夫一起生下孩子,和一个女人共同抚养自己和丈夫的孩子;就象我们无法理解为什么狄文明明心里有个我,却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而后却只能忍受着妻子和别人,而且是女人恩爱······每个人,在自己的爱情国度里,都是庐山中人,所谓云深不知处,却原来是因为只在此山中。
个中滋味,他人又怎么能知晓和明了?
也许,他真的就是妈妈的“故人”吧,和他相比,苏伯父在妈妈心中的地位,显然并不会比他高。因为对于每个女人来说,初恋总是难以忘怀的,尤其在后来所遇非人后,那遥远的初恋,会被自己美化成记忆中最美丽的迷梦。
当董事长,不,爸爸牵着我的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小叶明显被我们亲密的姿势吓了一跳。他没有管他,拉着我直接出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狄文,来,给你介绍一下!”他甚至没有理会张秘书的招呼,直接拖着我风一样冲了进去。
“爸爸?”狄文推开公文站了起来,显得有些吃惊:“小存?我还真以为你永远不会在天翔出现了呢!爸爸,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都认识的!”
爸爸得意地一笑:“你认识的是戴绣存,不是你面前的这个妹妹!从今天起,绣存是我们路家的一分子了。我已经认她做干女儿了!”
狄文的脸上浮出了一种古怪的笑容:“是吗?那欢迎你了,妹妹!”他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
“你们也有段日子不见了,好好聊聊吧!我要打电话告诉淑君她们!”他一阵风地出去了。
“坐吧,妹妹!”狄文的嘴角向上撇着:“看来你永远比我棋高一筹。你的这一手以退为进收效真大啊!”
狄文的这种语气让我异常反感:“我没有玩什么以退为进;狄文,我和你不同,我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有一个平静幸福的家庭!更何况——你的退,现在不也同样成了进?”
我们似乎更加话不投机。那天在左岸香颂的那种感觉,再也没有在狄文身上出现。
“在我找到另一个可以找到爱的感觉的女人前,我会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关系。”狄文这样描述那天和我谈话后他和董事长谈判后的结果。有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他没有说。
“或许他说的对,我得到了一个机会,就必须付出一种自己珍视的东西做交换。没有舍,不可能会有得。我鄙视自己,你也可以说我拜金。可是,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已经付出了永远失去最心爱的人的巨大代价,我不甘心就这样直接退出。”我知道:他的斗志已经被激发了起来。
我知道男人应该有适度的野心。可狄文现在的样子,我真的非常不喜欢。可我能说什么呢?
告诉爸爸明天我将开始正式上班后,我离开了天翔大厦。刚一出大厦,就接到了江南的电话:“绣存,你不要担心,爸爸妈妈今天早上态度好象就有些松动了。我会继续和他们好好商量的。你现在在哪?”他的声音永远那样温柔。
“我刚出天翔。刚才路伯父认我做干女儿了。我想一会回家看看。”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什么——你刚才说,路伯父认你当干女儿了?!”江南这次反应真慢,足足半拍。
在得到我的确认后,我的耳朵险些被他的大喊震聋——真不知道医院的病人会不会被他吓跑。
“真的?太好了!那爸爸妈妈更没有理由反对我们的婚事了!你是他们的好朋友的女儿啊!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路伯伯了!”
是啊——爸爸认下我,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好了,你早点回去,今天晚上我就不过去和你一起吃饭了。我在家继续公关。你乖乖在屋子里,别让我担心。”他的语气象在哄孩子。我忍不住要笑。
原来,事实和我从前想象的不一样——一个人一生的爱情,并不是只能交付给一个人的。三月间的那个春日,我以为生命中的春天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因为狄文的离开,我彻底崩溃了,我以为自己活下去除了不让养大我的母亲伤心,没有了任何意义。可是,我还是遇到了他,遇到了江南。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惊心动魄、值得大书特书的爱情故事,可他柔和的眼光、淡淡的笑容、细心的关照,还有偶尔的孩子气,就象春日里轻轻流淌过的小溪,轻柔地冲击着我心中每一根细微的神经。我感谢妈妈的爱留住了我,感谢妈妈对我说的话:“一个女人的生命中,不可能只有一个她爱的男人;能拥有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是幸运;放弃一个不适合她的男人,是明智;而得到一个爱她的男人,才是幸福。狄文,就是那个不适合你的男人。早晚你会遇到更爱你的人。”
没有人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这并不是说没有永恒的爱情。一个曾经爱过的人,是你生命中永远不可磨灭的印痕,它是不可能被其他覆盖的;可是,后来漫长的岁月中,只要你愿意接受,继续敞开你的心扉,总会有另一个值得你爱的人,慢慢地帮你把它冲淡、磨平······
只是,为什么妈妈固守着心中那份曾经的“幸运”和“幸福”,而放弃了自己的“明智”和后来可能的幸福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感谢她的开导,因为她的开导,我才有机会等到了江南在我生命中的出现。
大智
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大幅“拆迁通知”。
想来这一片我自小生活的地方;和那棵刻有我童年记忆的老槐树一起,在不久会将永远自这个城市里消失了。在这被推倒的老房子上的基础上,会修建起一栋栋新的大厦,就象天翔修建过的工程一样:高高的楼层,里面居住着可能很多年都不会相互串一次门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