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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闲聊（第1页）

陈大姐娘家婆家的亲戚特别的多，到了年底下得去看很多的亲戚，离得近的呢就趁着早上那点空送点东西过去，离得远的就下午下了班之后跟自己的老公带着孩子开车去，几天的功夫陈大姐就累的不行了，有些疲惫的对墨莲说：“墨莲啊，过年真是累人啊，你是不知道啊，不光是得花钱拿出功夫来，还得陪着人家说话啊，昨天晚上去了我老公的三姑家里，他三姑耳朵不好使，我们跟她说话就得使劲吆喝，三姑呢还是个爱跟人说话的，好家伙，去待的时间不长我老公嗓子都哑了。”

墨莲听了不觉莞尔，陈大姐说：“这还是好的呢，我那个表姨，就是陈坚的娘，前两天我去看了，陈坚离婚的事情我表姨知道了，心里挺不好受的，说陈坚命不好，我表姨住在原来的老院子里，好在前些日子下雪的时候没怎么样，陈坚给拉了两吨碳，让我表姨可着劲的烧，别冻着，我那个大表弟倒好，两口子得空就过来弄点碳回去，你说这还要不要脸啊，我去的时候我那大表弟拿着个簸萁又去弄碳，正好让我看着了，我说了他一顿，灰溜溜的就走了，我跟我表姨说别让那两口子去弄，我表姨叹了口气，说，他们不去就让孩子去，孩子去了还能赶出去吗，我还在琢磨着是不是给陈坚说一声，倒不是东西多值钱，就是这个事它让人想起来心里膈应，你不孝顺归不孝顺，可是你兄弟弄回来孝敬老人的你别去抠摸啊，这都叫什么事啊。”

墨莲说：“我看就是惯的，教训一顿什么毛病没有了。”

陈大姐说：“我也这么觉得，很多亲戚就是年底下去看看，有些则是过年了去走一趟，你不知道，很多人老了就遭罪了，有些亲戚我是从小开始走动，我眼看着他们年轻力壮的时候拉拔孩子，给孩子成家了就给带孙子，孙子长大了没什么用处了就开始遭嫌弃了，我爹的姥娘家有个大妗子，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去看她，每年去看她都在不同的地方，有时候是大儿子家，有时候是二儿子家，前两年在她大孙子家，去年的时候听我爹说，已经八十好几的人了，在河边的一个窝棚里住着，滴水成冰啊，那房子是他们家承包荷塘的时候盖的，屋子里有个小炕，我那个妗姥娘年纪大了下不了炕，炕也没人帮着烧，冰凉冰凉的，我爹说我妗姥娘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淌眼泪，看的我爹回家难受了好些日子，跟我说这人啊，可千万别老啊，老了就是遭人嫌弃的。”

陈大姐叨叨叨的跟墨莲说着，其实这些事情在很多地方都很有，虽然是很个别的人家，但是总归是有老人家被自己的孩子们错待着。

腊月二十八，是这边最后的一个年集，墨莲跟郑穆阳已经把过年还没有准备好的东西列了一个单子，有些是去城里买的，有些墨莲则是想要在集市上面买，所以吃过早饭之后郑穆阳跟郑灿就带着家里的三个小姑娘出门了，集市上人很多，墨莲不想去挤，郑穆阳也不愿意墨莲去人多的地方，就抓着郑灿跟自己一起去。小杨跟小孙三个过年留下小杨，另外两个回家过年了，等过了年两个人回来了小杨再回家去看看，当然了这三个人除了正常的工资补贴，郑穆阳又每个人给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墨莲养的那些花都被搬到了玻璃房里面，因为里面的温度，好些原本春天开花的这会已经盛开了或者是含苞待放，墨莲把花盆擦干净了，把有些发黄的花叶子清理了，仔细的规整了玻璃房里面的花木，这一收拾看着里面整齐了很多。

郑奶奶也在自己的屋子里拾掇，炕头上那个炕柜子里面放的东西越来越多，趁着过年好好的理一理，自打过来这边住着，分散在各地的孩子们都喜欢给自己还有老头子寄东西，吃的喝的玩的，还有一些衣服，郑奶奶说他们买的衣服自己穿着不舒服，后来他们就开始寄布料，寄了布料过来让郑穆阳带着去做衣服，就这样郑奶奶的柜子里放着不少的好布料，棉的单的都有，好些布料自己也没有做衣服，人老了，还能穿几件衣服呢，郑奶奶看着放在炕上的那些布料，有几块细棉布的料子挺好的，这个是郑家大儿

媳刘玉凤给寄过来让给做几件里面穿着的衣服的，因为贴身的，棉布的料子很细，非常的柔软，郑奶奶摸着面料，想着给墨莲肚子里的孩子裁几件小衣小褂的挺舒服，就把布料拿出来，又看到几块绸缎，这个好像是谁从苏杭那边寄过来的，郑奶奶看了看，觉得用这个做两床小包或者是给孩子做个小斗篷挺好的，想来等到了冬天，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了，做了斗篷包着可以出门去，就把料子也拿了出来，郑爷爷看到自己的老伴在哪里瞅那些布料，说：“你都搬出来做什么？”

郑奶奶说：“我整理一下，唉，好些好料子都在京里的房子里呢，也没有带到这边来，前两年咱们从苏杭那边弄过来的那几匹绸缎还在那里放着呢，不行，我得让老大给我捎过来。”

郑爷爷说：“你快别折腾了，老大知道你藏哪里啊，郑灿不是说过了年要准备结婚了吗，到时候咱们就得回去了，到时候你自己回去好好找找不就行了吗？”

郑奶奶想了想，说：“也是啊，对了，郑灿有没有说上半年还是下半年结婚啊，我想着得在墨莲生孩子之前都弄过来，有几匹好料子，我想着给孩子做点衣服。”

郑爷爷说：“郑灿说还得去谭家再商量呢，你也是，非得生孩子之前做好吗？不会等孩子稍微的打一些再做啊，你也不能一下子就把孩子穿到大的衣服都做好吧？”

郑奶奶说：“我这不是正好收拾想起来了吗，眼瞅着又要过年了，我觉得今年是这些年我过的最有期待的一个新年。”

难得的，郑爷爷很感性的说：“我也这么觉得，原来的时候呀我听不愿意过年了，咱们都是倒着数着过年的人了，过一年少一年的，今年不一样啊，过了年咱们家不光是添丁，还要进口，郑灿手脚快些说不定年底下也能生了孩子，咱们家人丁兴旺的，我这心里也高兴啊。”

郑奶奶摩挲着手里丝滑的布料，说：“咱们攒下的这些东西不就是想着留给孩子的吗，现在好了，墨莲生了，明明我看也是个能生养的，现在政策允许了，咱们让孩子们多生几个。”

郑爷爷说：“不就是每家能生俩吗，你还要让生几个啊，不过现在的孩子呀，比以前的孩子都金贵了，咱们俩呀也算是幸运的了，那么艰苦的日子都能坚持下来，盼着好日子来了，你看看咱们那些战友朋友，多数没有熬下来的啊。”

郑奶奶有些伤感的说：“可不是啊，那个时候是真的苦啊，我都没有干活农活呢，就得靠自己的一双手挣饭吃，还得养活咱们的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我也想着解脱了算了，可是想想孩子们，有我在孩子们还有个娘啊，人家不是说了吗，父母在有来处，父母不在了就只剩下归途，我要是没了孩子们就没有地儿喊妈了，只能是咬着牙坚持，那个时候你被关起来了，我一个人带着季平还有明瑜去了农村，伯平他们也都去插队去了，我就觉得我这心呀生生地给分成了好几瓣，整天不知道把心放在哪里才好，好在后来你也到我们这边了，我的心才稍稍的安了一些，再后来伯平他们也都来了信，这才觉得呀，苦点就苦点吧，只要人活着就行了。”

郑爷爷坐在小炕桌边，安静的听着自己的老妻说着这些当年的事情，这些话郑奶奶从来就没有跟郑爷爷说过，郑爷爷很了解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向来是只报喜不报忧，自己跟她劳动改造那几年，她总是鼓励自己要往前看，别灰心，那个时候人的心理落差很大，一个不好就会自戕，好多人就是人受不了那些非人的待遇才走上这一条路，这样也是一种解脱，但是解脱之后呢，只有坚持下来的才看到了光明，只有坚持下来的才真正的领略到新中国的繁盛，才能够体会真正的盛世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郑爷爷挪到郑奶奶的身边，拉着郑奶奶的手，说：“咱们都过来了，你看咱们家现在人丁兴旺的，多好，虽然季平有些不顺当，但是季平现在的心态好啊，要过年了，咱们这一大家的人又要聚在一起，咱们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当年咱们为的不就是能够过上好日子才去闹革命的吗，你看看，咱

们这是在品尝我们胜利的果实呢。”

郑奶奶笑着说：“你这个老头子，还是不会哄人，好了好了，难得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的好话，对了，咱们得准备红包了，孩子们给咱们拜年，咱们得给红包的。”

郑爷爷说：“这个是正理，咱们家的孩子每个孩子给个大的，单独的放起来，还得准备一些给村里的孩子们啊，我认识那么多的老伙计，万一人家要是带着孩子来咱们家拜年还能让人家孩子空着手回去啊。”

郑奶奶一听，“哎哟”一声，说：“我把这个给忘了，趁着银行还没有放假赶紧去把钱提出来，还得多买几个红包。”

老两口合计着红包里面包多少的钱合适，等到郑灿跟郑穆阳回来了，就把提钱还有买红包的任务交给了两个人，镇上就两家银行，这会排队取钱的都排到大街上了，过年好些趁着大集到这边取一些新的钱给孩子发压岁钱，郑灿不耐烦去排队，就拉着郑穆阳去市里，小悠几个听了，也吵着要去玩，正好几个孩子过年的新衣服还没有买呢，郑穆阳给墨莲打电话说了声之后，跟郑灿带着三个孩子就去了市里，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要带着孩子们去吃肯德基。

沈丽菁跟欧阳念祖一大早就出去了，赶大集以前沈丽菁是赶过，欧阳念祖没有赶过这么热闹的大集啊，两个人拉着手从东逛到西，从南逛到北，就连杂货市场卖盖帘菜板的都停下来仔细的看看，最后在花鸟市场买了两盆开的正艳的杜鹃花带着回了家。

大门敞开着，家里静悄悄的，沈丽菁很奇怪三个小姑娘没有在家里，平日里三个小姑娘形影不离，在一起都是叽叽喳喳的。站在院子里，沈丽菁从窗户看到卧室里郑家老两口都在大炕上，郑奶奶戴着老花镜，不知道在做什么，郑爷爷则靠着小炕桌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就这样静静的洒在两位老人的身上，整个空间里流淌的都是让人感觉心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人觉得时光静好岁月如歌，沈丽菁觉得眼眶一热，鼻头一酸，使劲之后才把酸涩咽了下去。

小杨原本是坐在玻璃房的沙发上的，听到动静扭头看到是沈丽菁两口子站在院子里，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沈丽菁进了玻璃房，把买的两盆杜鹃花放到茶几上面，郑奶奶这会已经看到沈丽菁回来了，对着沈丽菁招了招手，沈丽菁脱了大衣换了鞋子之后就去了老两口的卧室。

这盘大炕扯东到西，炕上铺着炕席，炕席上面又铺了厚厚的一层褥子，炕头有个炕洞，每日里从这边烧炕，整个晚上被窝里都会暖烘烘的。炕的东边靠着墙做了一排的炕柜，这会柜子的门都打开了，炕上摆着一些布料衣服之类的东西，沈丽菁还看到几个深红色的木头盒子，盒子的用料做工都是上乘，估计里面放着的东西挺值钱的。

沈丽菁坐在炕沿上，欧阳念祖也跟着过来，郑奶奶说：“正好你们回来了，我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想着墨莲生孩子能用到的先拿出来等过了年啊我就开始做包被，做斗篷。”

沈丽菁说：“妈，这些我都不懂，您说怎么做我就跟着你怎么做。”

郑奶奶笑着说：“当年你生穆阳的时候是我伺候的月子，墨莲也没个亲娘，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呀我就请村里人过来帮忙。”

沈丽菁有些羞愧的说：“也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过来。”

郑奶奶说：“这么大老远的你回来一趟不容易，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啊，这不是有我呢吗，有我在你还不放心？放心好了，咱们人这么多还能照顾不好啊。你看我找了两块绸布，我想着给孩子做两个斗篷，也不知道做个什么样的好，唉，也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男孩子咱们就用这块绿色的料子，女孩子就用这块红色的料子。”

沈丽菁一下子也来了兴趣，跟郑奶奶一起商量着做什么好，听到还得准备尿布，就说待会就去集市上看看买一些回来，现在已经有专门给小孩子做尿布用的布料了，很多人家都是买了之后回去裁着用。

墨莲下班回家之后，就看到自己的婆婆还有老婆婆，守着炕上的一堆东西在畅想孩子穿什么衣服好看，戴什么首饰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