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看的是行驶在前边的越野车,以及装在车里的两个同村子格格不入外人。
突如其来到达这里的两个人,就像是一团漆黑的屋子落入两个大功率的灯泡,闪得人心里发憷。
这一点点的心慌,和三轮车轰隆轰隆的马达声和颠簸感凑在一起,让黑炭忍不住出声:“这两家伙,到底来这里干嘛,都茫无目的村子绕两三圈,什么个意思?吃饱撑的没事干?”
“也许我们多。”虎头瓮声瓮气说,“转一圈没往那头,不见得是为‘那个’来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老齐说,“再看看。”
“那个”,是他们村里人有志一同的秘密,而他,是最先接触这个秘密的人,这么年来,靠的,就是“小心”和“谨慎”。
“又回枣子巷,我看就是为豁耳朵和外人合办的赌场来的。”
第四个声音传到车厢里,这回说话的是开车的女人,女人也四十岁,是老齐的老婆,叫大燕。自来一对夫妻,要过得好,格要么统一,要么互补。
老齐和大燕这对夫妻,就是格互补的典范。
老齐小心谨慎,大燕风风火火,这群村人,平里倒是服气大燕更甚过老齐。
“原来是豁耳朵惹来的麻烦。”虎头两自己剃得只剩青皮的脑袋,“赌场跟我们无啊,要不别管?一年来豁耳朵金山银山都搂怀里,给我们过年送礼就是……看看都是什么狗东……一串葡萄,两根香蕉……他好意思提过来,我都替他燥得慌。”
“别管个屁。”老齐没说话,大燕在外头啐他一口,“‘那个’豁耳朵不知道吗?要是豁耳朵上绝路,豁耳朵我们的事情都说出去,大家都给豁耳朵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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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要看见两个外人就说绝路不绝路。”虎头嘟囔,“他们就不能是来找个赌场试试手气吗?”
“看开车那人的精气神,不像是会沾赌的啊。另外一个虽有点神态萎靡,但也还好。”黑炭客观说句话,“倒是跟时常来这边巡逻巡逻的条子像,便衣条子啊?”
“他们车。”一直从车厢小窗往外盯的老齐突开口,打断几个人的交流。
“开车的那个大背头往赌场去——果是来找赌场的!”大燕也快速说话,“另外一个戴耳机听歌的……咦,他们没走一起,另外一个往对面去!”
“分头跟着!”时间不多,老齐没多,立刻做出决,“大燕你和老虎看着那个大背头,我和黑炭跟上戴耳机的。有事就给其他人打电话。”
其他人应上一声,分别车,两两分开,老齐和黑炭先朝纪询跟去,留大燕和虎头在原。
虎头有点无聊,转着脖子说:“盯着盯着,也盯不出个花来,我们就这样干看着?”
“看个锤子。我男人见天的这那,一片树叶掉脑袋上都要担心来个脑震,胆子比猫小!”她盯着前面进入巷子的霍染因,说,“村子是我们的盘,外人来这里,撒不野,我们给他找点事,光正大他撵出去。豁耳朵隔壁是桂阿婆,这老太婆不好搞,给她点好处,她会帮忙。”
说着,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虎头还在那边嘀咕:“这事该豁耳朵做,都是他惹出来的麻烦,怎么我们还倒贴好处,替他办这办那,不如打电话给豁耳朵,通知他大事不好,他的金窝要被端……”
大燕不耐烦,讲电话的间隙呵斥他:“我老胆子比猫小,你心眼比针小,真是白纹个老虎在脖子上,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盯着面前的芝麻粒不转眼睛!”
老齐和黑炭跟上纪询。
三个人走在窄窄的一条路上,无处可避,按说前头的人再戴耳机再听歌,也应该能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回头看上一眼吧?
可前方走的人两手兜,姿势松垮,信步悠到还能停来,看看花,看看树,看看人家后院围墙上着的玻璃,这他妈有什么好看的?
别说,那戴在脑袋上的红彤彤耳机真醒目……
黑炭忍不住说:“这家伙,真的是来找我们的麻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