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行吗?”
“挺好。”
“这里呢?”柳先生的手,指了指肾的部分。
“不错。”陈家树回答,对柳先生欠欠身,“劳您费心了。”
“一切付出均有其价值。”柳先生莞尔一笑,“我不会让你承我的人情。与人情相比,我倒想和你聊聊交易。”
陈家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柳先生方要开,背后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喧闹声。
那高个携着身旁的人从黑台上下来,所引的大家对于英雄的欢呼。他英雄,他明星,所有的灯光此刻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他过道,周围的那些戴着面具的老板,无比狂热地拥挤推搡,朝他倾身伸手,期待同他握手如同期待被幸运女神亲吻。
狂欢在继续。
香槟塔被瞬瓜分,红酒、威士忌、各种酒类被打开,一道道酒『液』朝天空喷洒地宣泄着大家没有耗尽的比拟野兽的快乐。
甚至有人冲上黑台。
他们去碰触死了的女人的鲜血。
鲜血被他们肆意涂抹,他们哈哈大笑。
热烈气氛里唯一格格不入的,能高个子臂弯里的女人。
那位衣着奢华的女人,像一具精巧的提线木偶,被主人领着来去,到处展示。
柳先生收住话头:“今天迟了。请让主人对新的客人先行接风洗尘,再谈其他。”他招来侍应,“带陈先生和他的朋友去客房休息。”
侍应:“好的,先生。”
“然,”柳先生又说,“如果你想试试手气,尽管进去,这个晚上,赢了算你的,输了我买单。不过今天晚上最精彩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内容,或许少些味道。”
冰封的身体开始逐渐解冻。
自柳先生过来之后,就像一座冰雕静立在陈家树身边的孟负山,终于能够控制着球,朝陈家树脸上投去一瞥。
他清楚地看见,陈家树的鼻翼轻轻一抽,似有意动。
陈家树不同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陈家和,他一个谨慎的人。他看着狂欢滥饮,群魔『乱』舞的赌场,最终摇头:“今天累了,我先上楼休息。”
柳先生没有挽留,含笑目送。
孟负山跟着陈家树,在侍应的带领下登上观光玻璃电梯。
他进入电梯的时候看见面板上面有数字9,这座至少九层的巨型游轮,站在透明电梯里,辉煌的灯火,拥簇的人群,散『乱』的牌桌,有……置身赌场外围的,柳先生的影子。
那道黯黯的,透着迟暮『色』彩携带死亡气息的影子,先留在孟负山的视网膜内,又进入孟负山的大脑,和反复出现的枪响,以及不断炸开的血花,共同组成了孟负山今夜的梦境。
梦境的最后,他看见了那个女人……
死去的女人。
不知道女人近他,他近女人,原本距离他遥远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他一抬臂的距离,又出现在他脸贴脸的位置。
缠在女人睛上的绸带被火燎着了,烧毁了。
灰烬自女人脸上簌簌掉下,他终于看清楚对方的睛,一双怨毒的睛。
睛在说:
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孟负山从梦中惊醒。
他的手在胸膛上胡『乱』抓了两下,直到隔着衣服抓住挂在胸上的金属男孩吊饰,才仿佛在颠『乱』的漂泊之中抓住锚点,镇定下来。
他自床上翻身坐起,看表。
上午五点。
他又伸手拉开窗帘。
游轮很大,有足够的空规划房,昨天侍应带他们上来,陈家树居住的有景观阳台和双人按摩浴缸的套房;他和阿宾住的不差,房大约20平,有窗户,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海上风景。
海上的天亮得比陆地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