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怔楞片刻:“不,不是,我是永昌伯府送给定远侯府的奴婢,只因得罪了侯府的主子,所以被人送到了此处,若是大哥能够帮我的忙……”
绿珠咬牙,似又回到逃亡路上最为屈辱得时刻:“只要大哥您愿意帮我,小女子……”
“你还是安生在此处等着吧。”不等她说完,那衙役便将簪子又塞给了她,“谁不知道这两个府一直都不对付,永昌伯府还能给定远侯家送奴婢?当真以为我傻呢?”
衙役冷哼一声,本想冲绿珠那张肿起来的面颊啐一口,可想到这终究是侯府送来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出去了,终究忍住这个想法。
“还不承认,谁不知这两个府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什么劳什子花魁了,果真是青楼里面出来的,到了现在还不安生。”
衙役的声音渐渐远去,绿珠所有的希望也被一点点磨灭。
她虽不知这个声音说的是真是假,但她知道,只怕她上头的那人,当真是不会寻来了。
泪水顺着肿胀发热的面颊流了下来,她不顾疼痛,狠狠地将眼泪擦干净:“你还在吗?”
“我知道你肯定还在这周围,我不信你说的我母亲和弟弟都死了,你有什么证据?”
外面没有声音,但一个小小的虎头帽却被扔了进来。
那个帽子又脏又破,看起来应是几年前的东西。
可却在绿珠双手触及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浑身颤抖。
真的……
真的出事了?
这个帽子,是从前还未逃亡时,弟弟刚出生,她亲手给弟弟做的。
当初还被爹爹笑话做的丑,她生了好久的气,后来若非爹爹带着她上街买梨膏糖,她才不会原谅爹爹。
这帽子虽不好看,可一直到弟弟两三岁,带不上了,还要抓着抱着,就连逃亡时他都要放在怀里护着。
这么宝贝的东西,守业不会轻易拿出来,那就只能是他当真出事了,才被别人从身上搜来的。
绿珠已有些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方才的那个声音说了,是一直痛她接洽之人被抓走,而导致的母亲和弟弟饿死。
而且还是在暗室。
所以这些年来,她在外面为旁人卖命,他却从来不曾好好的对待过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绿珠指甲死死的抠进手心,哪怕流出鲜血,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倘若是个聪明人,那也知道明日出去之后应当如何去做。
周时晏同霍格站在窗外,见狱中女子哭的撕心裂肺,却并无一人脸上露出不忍。
“世子,那张王氏和张守业如今已经被拉倒乱葬岗了,可用……”
周时晏看他一眼:“何时多了个心软的毛病。”
且不说那二人死亡同他们并无关系,只说绿珠对朝廷所做之事,周时晏便懒得管。
霍格低头,同他一起离开。
“绿珠三次更名换面,已在京城挑唆了几户人家,如今面庞还不知是真是假,别让色心控制了你。”
周时晏扔下一句话,霍格顿时有些羞愧:“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随即对上周时晏的目光,更加羞愧:“当真如此。”
他只是觉得,那对孤儿寡母太过可怜。
失去亲人也就罢了,还一直被关在暗室之中同猪狗一样养着。
他们寻到那处时,暗室之中早已脏乱不堪充满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