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不对了。”陈义朝晏与歌挤眉弄眼道,“你应该唤她幽月师娘,不对,是将来不久后,你就要唤她师娘了。”
晏与歌心里浮上不安:“为什么?”
陈义理所当然道:“因为尊主和幽月仙子迟早结为道侣啊。”
见晏与歌还有些懵然的样子,陈义便恍悟道,“啊……你还不知道什么叫道侣吧?就……就像你爹和你娘那样,就是俗世界的成亲,结为夫妻,然后生出像你这样的小娃娃。”
“咚”的一声,晏与歌的心脏猛地一沉,脸色隐隐泛白,他急忙垂下头,连呼吸都急了两分。
宁馨心见状吓了一跳:“小师弟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宁馨心伸手想要扶住晏与歌,晏与歌不着痕迹避开了宁馨心的手,轻声道:“我没事,日头太晒了。”
闻言,陈义便赶忙转身找了位置在树荫下的弟子说了一声,随后便又回来了,对晏与歌道:“小师弟,我找人换了个乘凉的阵位,你到那去吧。”
晏与歌抿了抿唇,道:“多谢师兄。”
陈义道:“不用。”
宁馨心还是有些担忧,可见晏与歌到了树荫下后,确实脸色好了许多,便放了心。
待阵型布置完毕后,众人便正了身形,随幽月仙子的教导研习法诀。
晏与歌望着幽月仙子,不自觉咬紧了唇肉。
明明晏与歌尚不理解道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羁绊,一个认知却还是如同一根藏了毒的刺,悄无声息地扎在了晏与歌的心底深处。
她……会抢走他的师尊……
三个时辰的实地集学下来,晏与歌不出意料,依然成了集学成绩最好的弟子,只是与往日言笑晏晏的模样相比,今日的晏与歌脸色实在有些冷郁,面对幽月仙子的夸赞,亦是回应得不咸不淡,在慧锋长老宣布散学后,没有理会他人的招呼,兀自御剑离开了,留下其他人不解地面面相觑。
“小师弟身体还是不舒服吧,我瞧他脸色仍是不好。”宁馨心担忧道。
陈义也皱着眉头道:“怕是体内暑气未散啊,方才小师弟被日头晒着,脸都白了。”
其他人一听,登时明白过来,关切而担心的声音一时间此起彼伏,还有嚷嚷着要去看看晏与歌的。
幽月在旁听了,眉头微微一蹙,忙给俞显传了一道灵牒:与歌好像生病了,你注意着些。
数万里之外,泛天渊境内的一片荒域中,正拿着块玄级灵石琢磨该怎么布阵法下一画的俞显听到这声灵牒后,不由顿了顿。
怎么就生病了呢?
虽是疑惑,俞显到底还是将灵石收回了须弥空间,御剑快速往飞穹宗赶。
等到俞显回到浮雪峰时,便见晏与歌双手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飞雪掠过他的眼睫时,或许是受眼睑热气一融,雪絮化水,晕湿了眼眶,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是雪化了水,还是眼睛氤氲了泪。
往常一看见俞显回来,晏与歌总是会眼睛一亮,如雏鸟归巢般跑来扑进俞显的怀里,再高兴地唤一声“师尊,你回来啦”。
然而现下,小少年怔怔地看着俞显,却不自觉将膝盖又抱紧了两分,浑身散发着难过的气息。
俞显皱了皱眉,提步朝晏与歌走去,到了近前时,俞显半蹲在晏与歌身前,边抬手抚上了晏与歌的额头,边问道:“生病了?”
晏与歌眼睫颤了颤,须臾无声摇了摇头。
确实没有感觉到掌心下的温度有何异常,俞显收回了手,又问道:“有人欺负你了?”
此话一出,晏与歌像被猛地击中了心口,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他仍是摇头,泪水却被甩了下来,沿着面颊滴落。
看着并不是没有被欺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