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点点头,又听龙非玉道:“你知道羲和冢在何处吗?它就在煜王府的后山悬崖下!”见流云为之一惊,她继续道:“汐子一直作为一株藤的形象守护者羲和冢,你知道昨日我与小熠去了后山的悬崖吗?我们用上古五神物将汐子复活了!而醒来的王爷也不知为何就恢复了他作为羲和的记忆。”
“羲和?王爷真是羲和?”流云惊诧道,上回他听小熠说过,却是将信将疑,这次听龙非玉一说,他已完全相信,“难怪重伤过后醒来的王爷与以往截然不同!”
龙非玉深吸了口气,碗中的饭菜入她的口,她是半点胃口也无。“其实千古帝王传说中的冥棋并不是什么人得到都能成王称帝,它一直都只为羲和做贡献。此次羲和恢复记忆,一定又会掀起他的成王之风浪,皇城朝廷一定会成为遭受这恶浪冲击的头一个受害者。流云,你需将此事告知五王六王,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相信此事。王爷已非往日那位,若动起手来恐不会念及兄弟之情,千万要告诫五王六王,审时度势,量力而行,切不可硬碰硬!”
流云也重重吸了口气,点点头,“在下会尽快将此事告知五王六王。可是冥棋在哪儿?”
龙非玉摇摇头,将手中的碗放置在地上,笑道:“冥棋长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但羲和与汐子定是知道的!”
流云又眨了眨小眼儿,将心中的话琢磨了一番才缓慢地道出口:“如今王爷已非昨日,王妃···非玉姑娘你该怎么办?”
“如果逃避能解决一切,如果意念能决定行动,我选择回家!”龙非玉嗤声一笑,“因为这些都不可以,所以我必须面对!如果上帝赋予了我伟大的能力,我会解救你们的!”她眯眼笑着,伸伸懒腰,朝流云挥挥手道:“不必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你快走吧,我要上药了!”她皱皱眉,轻轻触摸了一下儿自己的臀部。
“那···王妃保重!”流云说着,稍顿片刻便退出了牢门。龙非玉回过头对离开的流云喊道:“记着啊,下次就别再叫我王妃了!”她掏掏耳朵,听着侍卫叮叮的锁门声,看了一眼隔壁还在默默扒饭的白岚,转身朝着牢墙上高而窄的窗子叹了口气。
这天傍晚,牢房里又来了一个人。
当她轻步无声地走近牢房的时候,龙非玉与白岚同时朝她望过去。
不知为何,她身上那股如流云的陈述一般的陈腐之气中带着的凉凉寒意,让人一见她心头便浮上一股彻寒的不安全感,虽然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弱。
她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龙非玉乍看之下的神秘笑容。
白岚看着她的眼神里是带着明显的敌意的,连她这个武功底子不弱的人对眼前的女子都会产生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惧意,对这惧意的莫名而至,她有些恐慌。
龙非玉默不作声地看着汐子走近,但她还是从原本的侧躺缓缓地爬起身来。
汐子走到龙非玉的牢门前,如水的眸不带丝毫情绪地看着龙非玉,而后轻轻提上一抹笑容,“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伏泱感觉可好?”
龙非玉抿嘴看着她,并不打算开口回答。
汐子侧过身,在牢门前缓缓踱了几步,似在回忆,“说到暗无天日···我仿佛已经习惯,那个见不到太阳的地方,那些阴沉晦暗的云雾,是伏泱你为我制造的天空,在那里,我生活了一万年,漫长的一万年啊···”
“你知道那些阴沉晦暗的云雾都是些什么吗?”汐子缓缓转过身来歪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问龙非玉道,接着她又自己回答了,“那些都是羲和最忠实的部下,木氏一族祖祖孙孙的灵魂。”她微一勾唇,一副玉洁冰清的模样,“你把他们全都套进了一个匣子里,他们全都在那个小小的匣子里呼吸,游荡,永远找不到出口。”
龙非玉蹙蹙眉。
“你知道那个匣子叫什么名字吗?”她轻声笑着,抬起左手伸出一个优雅的弧度,目光空洞而又认真地瞧着自己尖尖的指尖,“它叫···冥棋···”她转过头来。
她轻柔地放下抬起的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气,气我违背了你的意思化作了人形,你说这样我的灵魂便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她笑出声来,朝旁走了两步,悠闲静雅地侧过身来,“可我现在却活得好好的。”她脸上的笑突然便消失了,又成了一副恳求的模样,轻细的声音生怕抚不平为龙非玉冠上的莫须有的情绪,“伏泱,你别生气,再过两日我会请求羲和将你放出来,你需要实现你的承诺,为我们打开冥棋。”
对于汐子的长篇自话,龙非玉面上挤不出丝毫微笑,只问道:“冥棋在哪儿?”
汐子眸眼微转,似在思考,然后伸手微微指向后山的方向,“羲和冢。”
她微微一笑,也不道别,拖着轻长的群尾无声地缓步离去,途中还用空洞的眼神认真地看了一眼隔壁牢房的白岚。
待汐子离去之后,白岚仿佛浑身舒畅了许多,手扶着两间牢房中间隔着的栏栅借力站起身来,朝龙非玉道:“我亲眼见到过她从藤蔓化成人形,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真是让人害怕。”
龙非玉侧头看她,眼中带着疑惑,“你去过后山悬崖?”
白岚眼神略微闪烁,最终还是点点头,
“所以说汐子的藤是被你放火烧过的?”龙非玉追问。
话问到这里,白岚也就干脆不做掩饰了,“反正我做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毋须隐瞒了。是,我是烧过她的藤,连她的桩都被我烧成了灰烬,可是没想到这个妖怪居然又重新生出来了!她的生长速度真是让人觉得恐怖!”
“难怪她刚才用那样阴森的眼神看你。”龙非玉说这句话时朝白岚看过去,白岚闻言也与她对视过来,面上似乎有些心虚,或是带着略微的心神不宁,她抿了抿依然苍白的唇,放下扶着粗木栏杆的手返身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对龙非玉道:“她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