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那么伤害他呢?
就算作为一个被“好朋友”表白了的同性,我也可以委婉地拒绝,然后安慰他,引导他,而不是用这样笨拙的方式,直接就跑了。
我明明想要保护他,实际却在伤害他。
他得多难过啊……
心脏的刺痛连到脆弱的肺部,这一瞬间黄杨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就像得不到足够的氧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艰难运作,他不得不让自己来缓一缓。
走慢点,或者停下来。
电梯门开了,黄杨跟着人群慢慢地往外走。
从电梯里出来的人越走越散,黄杨渐渐和大部队落下一大截。
他走过入户大厅,又走过公园,慢慢走到了办公大楼的楼下。
这里没什么商业,所以人很少。
隔着铁皮墙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但这些声音落到黄杨耳朵里,已经变得他吸入的像氧气一样稀薄。
他终于停了下来,他走不动了。
少年怀里抱着手机,缓缓靠在了墙上。
似乎是肩上的包太重了,角落里靠着墙的人又顺着墙慢慢蹲了下来。
蹲下来的人一直看着那堵隔开马路的铁皮墙,慢慢的,他像是看累了,就把脑袋垂了下去。
办公大楼的楼梯本来是很明亮的白色,平常踩上踩下,又没人打扫,看着总像是黄色。现在,在水珠冲掉薄薄的灰尘之后,终于显现出了本来的颜色。
有个小朋友被妈妈牵着路过这里,看到了低着头的人。
他问他的妈妈:“妈妈,那个哥哥怎么蹲在那里呀?地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他妈妈拽着他的手,把他拉走了,“当然有了,你不就经常蹲在地上看蚂蚁?地上不止有蚂蚁,还有树叶和小石头。”
“我喜欢看蚂蚁!”
“也许那个哥哥也喜欢看蚂蚁呢。”
江羿绵先后发的两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他气得啃掉了一直揣在怀里的苹果,然后在黄杨必经的路口堵人。
也不算堵人,就是找了个饭馆坐着,想等黄杨经过的时候来个偶遇。
实在偶遇不了,让他看一眼也行。
哪怕就看一眼。
他太想见黄杨了。
江羿绵只点了一碗面,却在小饭馆坐了快一个多小时。在老板再次上前询问他需不需要点单的时候,他直接拿出手机扫码,给老板付了一百块钱。
放在前台的支付语音响起后,江羿绵点了点手底下的桌子,“这个位置,我再坐一会儿。”
老板喜滋滋收了钱,非但不来催人了,还给他送了一盘花生米和一瓶橙汁。
“送给你,免费免费。”
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江羿绵还是说着谢谢。
只是这样一来,面前摆着一瓶一杯一盘的江羿绵就和旁边几桌聚餐的大叔们一个样。如果他桌上的橙汁再换一换,那就更像了。
江羿绵拿起筷子,悠闲地吃起了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