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面临分别的时候,木枝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才疏学浅。
他不善于文字,不善于表达感情,他太温柔又懦弱,爱不敢言,怒不敢说,说到底,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懦夫。
不敢骂人,不敢让别人伤心,不敢被林野发现自己。
从小到大,他唯一会的,就是画画。
然而他所热爱的画画,被他自己背弃了,就为了林野的欢欣。
如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值。
木枝扔了笔,烦躁的拉开抽屉,拿出了抽屉里的烟。他半敛了眸子,习惯性的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低着头找打火机的时候,木枝看到了自己隆起的腹部。
木枝拿着烟的手顿在空中,良久,他把烟放了回去。
他还有孩子。
木枝关上抽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儿奶糖,放进嘴里,细细的化着。甜糯在口中化开,像是云一样软。
木枝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木枝撕掉写废的一张纸,重新抽出一张纸,提笔写下了他十年的结果。
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木枝。
木枝把纸叠好,放进信封,用胶水封了起来。
木枝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肖凉进了书店。
肖凉有戴口罩的习惯,一双漆黑的眸子从眼镜后面沉沉的望向木枝,木枝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眼神。
“肖凉?”木枝把信放在一旁,“你怎么来了?”
肖凉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摘下口罩,轻声说:“跟白队请了个假,打算回燕州把黎舸接过来,顺路来看看你。”
肖凉永远是这样,猜不透摸不着他的心思,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莫测。
可是莫名的,木枝总是能明白他的情绪。
信息素代表的人的情绪,哪怕对方抑制了自己的信息素,木枝依旧能感受到他们信息素的变化。木枝一直靠着这一点看人,有时候,木枝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肖凉,你有事情你就直接说吧。”木枝温柔道,“是关于左欢吗?”
肖凉苦笑一下:“这么多年,你永远是这样。”
木枝疑惑的偏了下头,问道:“什么样?”
“不。”肖凉摇了摇头,“没什么。”
温柔待人,善解人意。
不爱我。
“说实话,这话我没资格问,但是作为朋友的关心……”肖凉有些尴尬的躲闪了眼神,“你跟那个叫左欢的,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