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梁泊一人恭敬站在梁犊身边。
李遗有些不安,明白过来自己的坐了不该坐的位置,突然意识到不对,心里暗骂给自己下套的卢名义。
这群人没一个正常的,怎么都这么喜欢捉弄人的。
本还有有些歉意欲将位置还给仇天旭的他顿时打消了念头,这坑自己跳都跳了也不能白跳,就是要装傻充愣,一点低姿态也不愿意再放。
见众人坐定,梁犊开门见山,与方才的戏谑浑然两人,正色道:“小李兄弟,放自在些,到这里和到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李遗腹诽:“一帮子爱坑人的货,我能自在就有鬼了。”
面子上当然不能显露出来,李遗摸不透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装出一副受到如此重视受宠若惊的模样,回道:“梁大哥,各位大哥,承蒙照顾,各位若真要拿我当自家人的话,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梁犊笑道:“但说无妨。”
梁泊冷哼道:“便宜占尽了,还贪心不够,上来就要东西。”
梁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是不是太久没给你立规矩了?”
李遗瞥了眼梁泊,心想自己没招惹过这梁泊,梁泊却对自己始终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纵是李遗大度此刻也有了几分火气。
李遗有心解围,却心中不快,于是不阴不阳地说道:“我在贵处叨扰一夜,虽然与在家中无异,但实在牵挂家人,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跟各位大哥开口,不过既然梁泊小哥有了逐客的意思,我也就顺水推舟,请各位大哥给我指出条路来,让我归家。”
梁犊没有说话,卢名义始终淡淡含笑,仇天旭打趣道:“看你也不似什么读书人,怎么说话文绉绉的。”
梁泽不住点头:“跟老头真像,说话酸不拉几的。”
梁犊等人纷纷略带责备地看向她,梁泽自知失言,赶紧捂住自己嘴巴,俏皮地吐吐舌头。
屋门口处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谁又说我坏话呢,肯定是泽丫头!”
众人闻声纷纷站起,李遗心想这应该就是梁泽几次提起的那个文绉绉小老头,见现在的场面他再蠢也知道这小老头地位不一般。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须发灰白的老人,脚上踢拉着丢了绑绳的草鞋底,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双袖上挽,似是刚刚做完活计还来不及收拾就赶了过来。
梁犊几人恭敬道:“师傅。”
梁泽则赶紧迎了上去,挽住来人的臂膀,撒娇道:“师公~”
老人宠溺地看向梁泽,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姑娘家家的,又把自己弄成小花猫,也不说洗洗。”
老人在梁泽的搀扶下走到梁犊身边坐下,众人才一起坐下。
皆是望着老人等待他发声。
老人清清嗓子:“在谈些什么?”
仇天旭恭敬道:“师傅,我和四弟昨天在四周巡查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兄弟被梁军两个游击缠上了,就把他带了回来,我们几个的意思是想让小兄弟留下来。”
“小兄弟?”老人仔细端详了李遗,忍不住开口问道:“少年,贵庚?”
“十五。”
“唔,也就比泽丫头大一岁,你们几个也好意思称兄道弟。”
李遗不知道如何作答,其余几人则齐刷刷将目光射向梁犊。
自知玩笑把自己给玩了的梁犊狠狠剜了一眼仇天旭,对老者道:“师傅,天旭和熊韬回来说,这小兄弟一己之力正面击杀了两个梁国游击,昨天的马肉和两匹战马、马具,都是托了他的福。”
老人眼中精光闪烁,看向李遗讶然道:“英雄出少年啊,看不出来如此瘦弱却有如此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