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打了个哈欠。
待到一根弦的少女弄清楚我身上的狐裘不过是普通白狐皮毛织就而成,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在这半个时辰当中,我被迫听了无数遍少女重复的三板斧话语。
诸如“公主惨死在你们手中,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长老,呜呜呜呜…………”
再诸如“你们,你们难道也要对我动手吗?天哪,这难道就是我没看好公主的下场吗?呜呜呜呜…………”
以及诸如“我虽不及公主倾国倾城,但好歹也是指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难道上天如此嫉妒我的貌美如花吗?呜呜呜呜…………”
我被貌美如花的小丫头吓得抖出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知道公主还没有惨遭我等之手,小丫头一时欢欣悲痛齐下,含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我艰难地笑了笑。我仔细瞄了眼她的的五官,再加上方才耗费多时听来的细枝末节,悄悄推断出了她以及她口中公主的来历。
子琦得知小丫头是因为二次出谷迷失去路,善心大发地从树上折了枝含苞待放的桃花骨朵递到她手心,并嘱咐道:“一路驾云朝东,什么时候桃花盛放,就能找到你要去的地方了。”
小丫头兴冲冲地告辞了,转身驾云的时候,衣衫里掠出半截狐尾。
我瞥了子琦一眼,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敢动我的后辈……
他露出少有的童趣,吐了吐舌头。
这笑容率真的很,少了往日的稳重,添了几丝可爱,很是养眼。
子琦收起了往日的稳重,雕完长命锁后就把衣服换了紧身衣袍,甚至还悠闲地扑了个浅白色蝴蝶,困在手里转了两圈。可怜受惊的它被放走后,还飞得一惊一乍,看样子是禁不住子琦沛然的仙气。
我捋清楚了思维,衣袍轻翻自树上轻轻掠下来到子琦身边。后者脸上有着放松的笑意,听见我翩然而下的风声,淡然怡人地开口问道,“尊上可是想好了咱们游玩的去处?”
我笑了一笑,“许久没去青丘之国逛逛了,方才那个小丫头血脉中蕴含天狐之力,想必跟青丘九尾一族关系匪浅。”
顿了顿,我凑近子琦,笑道:“咱们跟上那个迷糊蛋丫头去看看。”
子琦轻轻勾起唇角,带着柔柔的宠溺神色。
等到那个小丫头手中的桃花骨朵展出数个分瓣,我和子琦也已经跟着来到了东海。
其实,在刚刚初见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些许端倪,青丘的小丫头在大荒迷路不说,离去的方位也不是回青丘之国。如今站在茫茫东海岸边远眺望云,愈发坚定了我心中的那一丝疑惑。
这一片望不到尽头的东海,携风带浪翻滚不休,浓墨的云攒在远处海平面之间,越向上,云彩的光亮就愈发浅淡。海浪带着潮风拍击在岸边岩石上,溅出大团大团的白色泡沫,氤氲水气浓重至极。
子琦衣衫猎猎而舞,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动,忽地出声道:“怪不得那小丫头会来东海。”
我十分配合他地眨了眨眼睛。
子琦咳了咳,唇边却有点点笑意,海风送来他的声音:“尊上还记得四海龙门么?”
我暗暗凝神,把四百余年未曾动用过的脑汁暗暗绞了几遍。记得古书上记载,“每暮春之际,有水族自海及诸川逆流而上,得跃龙门者便化为龙。一岁中,登龙门者,不过七十二。初登龙门,即有云雨随之,天火自后烧其尾,乃化为龙矣。”
再回神默算了此时季节,恰恰好好是四海水族争前恐后跃龙门之际。
不过,那青丘的小丫头跟四海水族跃龙门又有何干系?
子琦道:“这事说来话长。昔时尊上初陷沉眠不出百年,北方天恒山的左慈真人就又收了两个徒弟,虽不像十一殿下那般精彩绝艳,但也是三界翘楚拔尖之辈。 十一殿下与那两位师弟均是在三千世界中的凡尘界相识,后来干脆拜了兄弟。故此,天恒山二代弟子中就多了八弟子听雪公子,九弟子魔剑公子。”
“魔剑?!”我微微错愕。
子琦继续解释道:“只是称号而已,那位九公子修习的道法是凡尘界中颇为不俗的一种,好像是借助某种符箓灵牌才能施展出来……被尊上绕远了,子琦再说回去吧。那位听雪公子入御剑山庄不出四百年,就已经在四海八荒年轻一辈中声名显赫,而后他们三位公子也各自收徒教习。十一殿下收了弄剑、奉剑、云剑、雨剑四个门人弟子,而听雪公子座下则有灵剑、寒剑、天剑、雪剑四位剑童。至于魔剑公子,倒是没听说他近些年右收徒的动静。”
我听子琦绕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出来青丘小狐狸同水族跃海有何联系。
子琦见到我脸上的淡淡疑惑,于是温和地解释道:“早年间听闻青丘的白倾公主携丫头私自离开青丘,结果不幸遭遇妖邪觊觎以至身受重伤。后来御剑山庄听雪公子座下的寒剑与师弟天剑恰巧路经此地,施以援手才将伤痕累累的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