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显然已经下定决心,多说无益,吴行知跟莫诚只好点头应是。
出来后,吴行知和莫诚站在汉白玉雕砌的栏杆前,对着巍峨宫城沉默良久,本指望着忙过春闱,可以好好歇上一阵,谁知皇上一时兴起,随手又丢给他们一件这么棘手的差事。别的且先不说,光就如何拟定入读书院的女学生名单,就足够让人头痛了,
正皱眉思忖,身后有人走近:“吴侍郎,莫常侍。”
二人回头,竟是蔺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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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这日,沁瑶天不亮就起来了,简单梳洗一番,便跟着母亲坐上马车,送哥哥上考场。
子誉的神情一如往昔的沉静,反倒是瞿陈氏紧张得不行,一路殷勤嘱咐,同样的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个没够,听得沁瑶昏昏欲睡。
“大郎,口渴吗,可要喝水?”
这是第一句。
“莫要担忧,你苦读了这么多年,不就等着这一天么,照常发挥便是了,母亲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是第二句。
“听说考场中的饮食粗陋得很,可还再用些酥饼垫垫肚子?”
这是第三句。
难得的是无论瞿陈氏重复第几遍,子誉都极有耐心地一一回复,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对白眼翻个不停的沁瑶投以警告的眼神。
一路煎熬中终于到了考场,沁瑶戴上纬帽,逃命似地第一个跳下马车。
考场外人头攒攒,挤满了各地赶来赴考的学子。
本朝素来有“三十老明经,五十老进士”的说法,所以考生中已有不少人上了年纪,像子誉这么年轻的考生,反而还是少数。
“文远!”
有人出声唤道。
“文远”是哥哥子誉的表字,沁瑶一怔,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远远走来一个异常英俊的年轻人,飞扬的眉下是一双亮如寒星的眸子,看人时仿佛能一眼看到心底,肤色明澈白净,衬得满头乌发如墨,鼻梁高挺笔直,薄唇红而润泽,每一处都俊美得挑不出毛病。
此时天气还有些寒冷,长安人大多还穿厚重的衣裳,但这个人只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石青色粗布长袍,头上同色的皂罗折上巾,除此之外一无长物,朴素得有些过头。
即便如此,此人一出现,依然如暗夜明珠,刹那间便将其他人的光芒都掩盖下去了。
“骥舟。”
子誉又惊又喜,往那人迎去。
沁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一会,恍然道,不就是那个因为才气出众,被季先生所赏识的哥哥同窗吗?
瞿陈氏看到骥舟,眼睛一亮,出声问:“这位是?”
哥哥忙领了那人过来,向母亲和妹妹作介绍:“是我的同窗好友,名叫冯伯玉,字骥舟,原州人士,此次跟我一同参加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