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入内,只是想快些敲定东征之事,害怕李忱在敌营多呆一刻,便又要多一分凶险,自己整日煎熬,无时无刻不盼望领兵南下。
然而李怏,却不是如此想的,苏荷的话,在他眼里,显然是储君之争。
“雍王妃以为,这天下兵马元帅,该由哪位皇子担任?”
李怏负手试探的问道。
“陛下年长的诸子中,唯有长平王与建平王最为出色,而长平王是长子,无论是立嫡立长还是选贤选能,长平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荷直言回道。
听着苏荷的话,李怏看了一眼李必,“那就由长平王担任天下兵马元帅,不过,这元帅府的行军长史,长原,你可不能推辞。”
“至于别将。”
李怏看了一眼苏荷,“不知雍王妃,意下如何?”
对于李怏突然的任命,苏荷有些惊慌,一旁的李必也是如此,“陛下,这战场之事,当交由熟悉之人来做,眼下能够佐元帅之右统率三军的,应该是朔方节度使苏仪,臣一介文人…”
“长原,你的能力,朕是最清楚。”
李怏打断道,“你也是朕现在最信任的人。”
李必自然听懂了李怏的意思,于是不敢再推辞。
“雍王妃。”
李怏又看向苏荷,“现在十三郎还在叛军手上,朕知道你救夫心切,也见识过你的能力,苏将军曾写过关于战功的奏报,当时太上皇还在长安,因你是女子才没有封赏,朕欣赏有能力之人,所以才有此委任,至于你的父亲,朕还需要仰仗他坐镇于行在。”
“是。”
“至于这元帅府就设于禁中吧。”
李怏又道,“以便军情能够及时传达于朕,宫闱钥匙皆由元帅府掌管。”
“陛下圣明。”
苏荷与李必同时从李怏的寝宫走出。
“王妃太过心切了。”
李必提醒道,“人是会变的,这个位置,一旦坐上…”
“可眼下连长安都尚未收复,就开始提防储君与武将,这与太上皇的做法何异?”
苏荷道。
“王妃不理解,陛下当了十几年的太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好不容易摆脱太上皇的控制与压迫,自然不想再回到当初受人压制之时。”
李必解释道,“高·祖与太宗,先帝与太上皇,都是晚年受子压制,被迫让位。”
“轮到现在,太上皇与陛下,也是如此。”
李必又但,“陛下在灵武登基,注定了太上皇的失权,这一点,太上皇应该最为清楚,我想此刻,追认陛下帝位的使臣,已经离开蜀中,赶往灵武了吧。”
“天家父子…”苏荷刚开口,心绞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一阵晕眩。
“王妃!”
李必为之一惊。
随着苏荷因刺痛倒地,那藏在怀中的人偶也落了出来,木头雕刻的小人,在滚了几圈后,摔断了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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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天津桥——
寒风穿过上阳宫,拂过宽广的洛水,天津桥上可见明堂的宏伟。
报时的鼓声响起,行刑官将匕首再次拿出,身侧的将领看着李忱与满眼愤怒的安国公主不禁泛起了嘀咕,“一会儿要是公主追究起来,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