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并不理会谢以琼的道谢,只是跪着看向面前的牌位。
“不过,这蒲团是世子爷的吧?”
谢以琼冰雪聪明,隐隐约约猜出这蒲团的来历。
听闻这话,赵瑾瑜先是一愣,随后冷哼了一声,狭长的丹凤眼里显露出几分凉凉的笑意。
“你倒是聪慧过人,难怪能讨得母妃欢心。”
见他这般说,谢以琼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顺着问下去。
“那为何会在牌位后头?”
她下意识往赵瑾瑜那边靠近了些,身上杜若的香气隐约飘进赵瑾瑜的鼻腔。
借着昏暗的烛光,赵瑾瑜第一次这样仔细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他的心跳莫名加快,赶忙将头转过去,平复了心情后才转回来。
“幼时性子倔,从不肯对父王低头,每每惹父王生气时,便要来祠堂罚跪,母妃担忧我身子骨嫩,把膝盖跪坏了,便带着小厮偷偷塞了个蒲团进来。”
赵瑾瑜见四下无人,便也坐在地上,靠着背后的柱子,半眯着眼回忆道。
他那散漫的模样倒不像什么地痞流氓,倒像个多情公子。
幸而赵瑾瑜皮囊算是不错,不然谢以琼日日瞧着这张脸,定会怒火郁结。
“原来是这般,那这蒲团便是你们母子情深的具象了,妾身还挺羡慕王爷的,妾身的母亲很早便病逝了,虽有继母,但却不能再感受到母亲的关怀。”
谢以琼垂手摸了摸已经起毛边的蒲团,努力地回忆着母亲依稀的音容笑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见她这般,赵瑾瑜有几分踌躇,便收起这散漫模样,心里涌起愧疚,自己无意竟然勾起她的伤心事了。
“不过,现在有母妃,还有父王与祖母,想必妾身日后也能承欢膝下。”
谢以琼见他这般,似乎是安慰一般说道。
“你这人倒是有趣,自个儿伤心还要顾全本世子的心情,你们世家女子总是这样喜欢演戏,不像蘅儿,有什么便说什么,个性洒脱。”
赵瑾瑜带着嘲讽的意味对着谢以琼说着,他最不喜的便是这些繁缛礼节。
“卫姑娘潇洒快活,妾身羡慕不已,可妾身在谢府为嫡女,在王府为正妻,诸多事绪缠身,若是像卫姑娘这般快活,那岂不乱套了。”
谢以琼对于他这风凉话并不恼火,而是温声解释道。
听到这话,赵瑾瑜像是噎住一般。
他知晓主母当得有多不易,母妃明明性情洒脱,但却要在王府里主持中馈,又要孝顺公婆,伺候丈夫。
处处坎坷,多多不易。
在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是不能真正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
就在他正准备再说什么时,门口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立马警觉起来。
平日里的祠堂是严格把守的,不准任何闲杂人进去。
更何况他们现在在这里罚跪,宁王还特意嘱咐不能有人进来探望。
“嘘。”
赵瑾瑜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自己的薄唇上,示意谢以琼不要出声。
这般情形让谢以琼也不禁紧张起来。
只见他轻挪步伐,将架子上的宝剑取出,寒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容颜,一双星眸里满是警觉。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