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脱口而出的话,像是覆水难收。
简卿说完的当下,立刻就后悔了。
他们之间明明什么关系也没有,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朝陆淮予生气呢。
她一向不是会别扭、矫情的人,也不愿意去和人分享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好像习惯了默不作声地忍让,只要不侵犯到她底线时,永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偏偏在陆淮予面前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地就卸下伪装和设防,表现出她性格恶劣的一面。
不带过滤的,把自己身上负面情绪传给他。
简卿眨了眨眸子,雪花落在眼睫上,冰冰凉凉,裹挟着一阵寒意。
空巷里还残留着她说过话的回音——
即使教养再好的人被这样言语的暴力对待,也会觉得被冒犯。
就算不生气,也不会想再理她了吧。
陆淮予沉默许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放过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小姑娘像是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他,双手揪着衣服的下摆,抿着唇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倔什么。
真是小没良心的,翻脸就不认人。
说心里没有气是假的,他骨子里的骄傲提醒他,没道理上赶着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看到她冻得红红的一张小脸,干净盈润的眼睛,就是和她计较不起来。
简卿别过头,躲开他的视线。
——周遭的环境仿佛凝固。
直到耳畔传来男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他缓步走上前,倾身靠近,微微弯着腰,将她敞开的外套拢了拢。
而后慢条斯理地帮她把大衣扣子一个一个系上。
刚才简卿出来的急,想着很快就回去,外套也没好好穿,只随随便便套在身上。
羊角扣的环扣收得很紧,很不好扣。
他一点不着急,很有耐心地将羊角扣一点点穿进去。
像在帮小朋友穿衣服。
陆淮予的个子很高,挡住了光线,将她整个人罩在阴影里。
简卿的视线只能到他胸口,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瞳孔倏地放大。
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她一动不敢动,任由他的动作。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浅浅淡淡的薄荷香,很好闻。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很快羊角扣被他系好,外套不再漏风,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