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乎越来越大了,洋洋洒洒的。
屋内因为肖虞点的那个头,气温却蓦然升起来了一般。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最后肖虞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说吃饭吃饭。
叶幸周当然不可能还去招惹她,也就无声吃起了东西。
一会儿,肖虞就状若无事般,和他聊起了别的,聊聊在国外的事:“你们那中国留学生多吗?有人追过你吧?你这四年就没看上眼的人?”
叶幸周点点头:“有人追过。”
“多少啊?”
叶幸周浅笑:“我还数这玩意。”
“那肯定很多!”
唉,叶幸周回想了下,末了跟她认真说:“学校非常大,还有公司里的人,外面朋友接触的人。这几年确实不少,但是我没去在意。”
肖虞哼哼一下:“那漂亮吗?”
“我不关心人漂不漂亮,我心里一直想着的是,离下次回国还有多久,想回来看肖虞,看我家校花。”
肖虞心都瞬间泡在温水里了,又暖又热:“真的呀,可是你也觉得,我应该和别人在一起了啊,我们没希望了啊,你为什么不在国外找个女朋友,开始新的感情。”
“没有到回国,没有到看着你和别人出双入对,结婚,我心里还是……”
肖虞侧眸。
身侧的男人只有一副下颌线流畅分明的侧脸,但是眼角的泪痣勾着上挑的眼尾,那眸子里似乎星光摇曳,神色极其柔软,很软。
她明白了,终归是无法死心的,他不愿意自己斩断自己那百万分之一的希望,为此宁愿在剑桥的四年都单身着,拒绝无数人,就为了回来看她是不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
肖虞叹气:“其实如果没有我爸爸生病,让我总是会想起你那会儿鼓励我的话;如果没有小溯……我可能,真的和当初分手时说的一样,四年太长了,长时间不见面会淡忘掉你。”
叶幸周淡淡道:“可你没有。”
肖虞想了想,点头:“对,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喜欢的叶幸周在还没出国前就留给了我无限的里里外外的美好了,以至于我根本不可能在他出国后忘掉,忘不掉的。我只能说,是低估了我们的感情而已,总觉得,大学生的感情,好像不值得放弃、付出那么多,所以……”
叶幸周终于侧过脸,他感觉出她好像愧疚了,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许她这么想。
肖虞莞尔。
随后叶幸周反过来,声色低低问了句:“你这几年,追的人那么多,也一个没喜欢过?”
肖虞默了默,想起今晚在学校为了应付符夏,随口说的一句,都是追求者。
回神和他对视一下,果然,叶幸周眼中飘过笑意,显然也是在想的这事。
她故意问:“符夏跟你说什么了?”
叶幸周摇头:“说什么我也不信,就说了一句你追求者比较多,校花行情好也正常,说咱俩可惜了,各奔东西。”
“……”肖虞乐着道,“好险啊,男朋友一离开视线,就要没了。”
“开玩笑,离开了四年都没有没了。”
“……”
“嗯?没喜欢别人?”
“没有,有叶幸周珠玉在前,其他人,都不过尔尔。”
屋外是满世界冷冽的白,但叶幸周心口瞬间觉得火热摇曳:“不过尔尔?”
“当然,不然当初我为什么要一追追你一整年。”肖虞毫不犹疑地道,然后,再一点点地细说,“大四的时候吧,也没什么时间去想那么多,我的时间就是两点一线,学校,医院。”
“嗯。”叶幸周继续给她夹菜。
肖虞吃完了,慢慢道:“然后那段时间脑子里,想的也是,学校的功课,爸爸的病情,还有肚子里的小溯,想着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要休学,我不想休学。”
“嗯。”叶幸周声音沉了一些,像是大雪覆盖,暖意都消失了,剩下的都是愧疚与心疼,他太混账了。
“然后大四后面我就没怎么上课了,基本请假。直到六月份回学校答辩,那会儿我都生啦,也坐完月子了。我爸爸那几个月身体不错,能下地活动,我不需要操心他,所以只照顾孩子就行,等我回学校已经一身轻松,没人知道我生了个孩子,我成功瞒天过海,那会儿总觉得我好厉害。”
“……”叶幸周摸摸她脑袋,“小鱼,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