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蜘蛛群像海啸一样袭来,一层叠着一层,看不到边际。
其中几只明显更加强壮,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它完全展开节肢,可以抱住我整张脸。
“滚开!”
谭倩挥舞着火把,手臂抡成了满月,将那几只吱呀怪叫扑向我脸的蜘蛛击落。
但就这一点功夫,我们被蛛群分割成了两拨。
“接着!”
那头,梁翰奋力阻隔着蜘蛛,小安找准空隙扔过来一个新火把。
谭倩一个利落的转身稳稳接在手上,点燃后立马想要递给我。
“弟弟,一会儿跟着我,不要停!”
“拿着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围绕着我,时不时用火把猛砸地面,但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扭动着丑陋的节肢,朝着我和谭倩扑去。
我想跑,我确信我是想跑的,但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抱着头,任由蛛群爬向我的身体。
只能呆滞的,徒劳向外鼓胀我惊恐的眼珠。
“最后一根!”
不远处的小安拿出火把后,和梁翰一个对眼,两人默契地一左一右抡动火把,叫嚷着向我的位置冲了过来。
就连平日里的胆小鬼马宁宁,也开始猛挥背包,跟在他们两个中间。
“嗡……”可怖的低吟突兀炸开,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滚滚闷响。
蛛群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它们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蛛群中最强壮的那只,不甘地向我们抬起粗壮的前颚,发出瘆人的吠叫。
最后,它们像退潮一样,与密林和黑夜融为一体。
夺魂摄魄的呼啸声再次降临,不断折磨着我不堪重负的耳膜。
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颠倒畸变的鬼祟之音!
我从未如此清楚完整地听到过这个不详旋律,不管怎样用手捂着耳朵,那吊诡的声色总是能找到缝隙渗透进我的脑内。
但听得越多,就越是让我着迷,甚至本能地想要跟着旋律一起哼唱。
伴随着的,还有一些难以言状的吁吁声,它们正在交叠成章,像是一把声色令人作呕的低音乐器。
我突然想起了在一曼口袋中发现的乐谱,一些原本晦涩的符号顿时清楚了起来,像是刻印在了眼球上。
“嘿嘿嘿嘿……”
我开始忍不住地想笑。
惊觉后又拼命捂着嘴,努力地克制自己这种荒诞至极但几乎是发自生理上的冲动。
仿佛面前有一个技艺无双的歌者,邀请我共同演唱完这首惊世骇俗的地狱合唱。
小安察觉到我的举动后猛地将我一拉,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揪住我的衣领,以一种近乎脸贴脸的距离直视着我,“不要再去听那个声音了!坚持住!像个男人一样!”
说罢,双手在我肩膀上使劲地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