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们呆呆的看着刚才起攻击的弟兄们,他们也射完了所有携带的炮弹,却看着弟兄们不得不退下来。
军官们试图将队伍整顿起来,但是人人的行动都变得缓慢迟滞,人群当中,偶尔响起几声伤兵的惨叫,更增惨烈的气氛,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陈成也背着枪,静静的看着眼前景象,一路过来,碰到的军官似乎都失去了锐气,无精打采的,谁都知道泰州危急,而他们突破不了眼前的吴军防线,只有看着泰州陷落,进而危及整个战局。
泰州不光是镇江的门户,陷落的后果如何保安军上下都清楚得很,他们还有时间么?
陈成铁青着脸问道:“部队什么时候可以整顿完毕,继续起进攻?”
扎谟合浑身浴血,欲言又止,最后道:“至少一个时辰以上,而且需要补充弹药,我军实在太疲倦了,士气也很低落,即使再起攻击,能不能有同样的攻击力度很难说,当面之敌,很不好对付。”
陈成目光如电,扫视他一眼:“你怕了?保安军没有孬种,就是用人命填,也要冲过去。”
夜风掠过,将周围火把一下拉长,周围听到的官兵,慢慢抬头站起,一个个人站出来了,周围的军官士兵全部都站了起来,大声下令,刚才死气沉沉的散乱队列又活了起来,一声声号令,直冲夜空深处。
时间不长,一个个方阵集合起来,转而形成密集阵线队列,伤兵都挣扎着要爬起来,挤进队列当中。
火光之下,这一条阵线再次组成,就有如一道永远不会倒塌的长城,他们是保安军,是天下第一强兵,只要他们活着,就只能前进,就是死了,倒下的方向也是前进的方向,前进,前进,前进……
脚步声沙沙响动,踏过被血染红的土地,踏过累累的尸,踏过折断的刺刀,踏过丢弃的枪械,只是一直坚定的向前。
保安军官兵,上到陈成,下到最低级别的士兵,只看见一道道人墙,在依稀亮起来的天色下,向着喷吐着火舌的吴军阵地挺进。
弹雨刮风一般的席卷而过,不时有人栽倒在地,但是这人浪的推进,却从未停歇,仿佛有惯性的推动,倒下了,自然有人补充。
保安军军旗举在队列前面,迎风猎猎作响,军旗上面弹痕无数,但是气势犹在,高傲的飘扬着,虽然破碎,却无人敢于亵渎。
陈成就在队列当中,几千人的同时挺进,那种逼人的气势,让他几乎忘记一切,这而且个时候,他心中有的只是怒火,太多的老战友倒下了,他不甘心啊!
陈成身边的军官,早就在前进中拼命挤到了他的前面,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墙,他的亲兵们几乎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圆阵,放眼前后左右望去,全是涌动的保安军,一张张坚定的面孔,头顶是嗖嗖掠过地弹雨,但是没有人感到害怕,如乘风向前。
在人潮当中,陈成什么都看不见,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前面子弹钻入人体扑扑地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起来,一个个亲兵倒在地上。
“向前,向前……”
陈成一声大吼未落,周围响应的喊声同时响起,向前,向前……这一层层的密集阵线最前面已经到了无极战壕前不过十米。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亮,可以看到密密的人群就在山坡上面,前面军旗飞舞,子弹席卷而过,一排排的保安军将士滚落在地上。
而扎谟合高大的身影,已经越众而出,接过了军旗,振臂高呼,呼啸的声音从队头到队尾,震得人头脑胀,忘记了一切。
最前面的战士们已经加,如雪崩一样前进着,吴军战壕的射击仿佛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疯狂,从上面飘下各种各样撕心裂肺一般的叫声,弹雨倾泻而下,但是在这个时候,不管有多少人栽倒滚落,更多的人却在不停的向上涌动,一点都没有停下脚步。
陈成给挤在后面,前进不得,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的部下拼死向前,这时又看见几个黑糊糊的炸药包冒着火花滚下来,轰的炸开,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抖,后面的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冲进了还在弥漫的硝烟当中,冲进了吴军的战壕中。
炸药包才滚落的时候,亲兵已经将陈成一脚撂倒,接着就压在他身上,爆炸溅起的碎石泥土扑簌簌了落了这里不少。
这个时候,山丘上面已经传来了双方的喊叫厮杀声音,杀气笼罩整个战场,武器碰撞的声音惊天撼地响起,已经听不出双方呼喊的是什么,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陈成喘了几口粗气,直直指向前方道:“上去,彻底把吴军打垮,全部歼灭他们。”
这时能看见这几个家伙脖子上面的青筋都突突乱跳,转头向上望去,硝烟已经散去不少,保安军官兵已经越过了吴军的战壕,就连伤兵都在拼命朝那里爬,人群如崩塌的雪崩一般呐喊着涌去。
陈成的人马真的是一点兵力都没保留,全部填进了这两个最多不过容纳三千人的阵地当中,从军官到士兵,全部都填了进去。
战场上地喊杀声音仿佛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在军旗的指引下,保安军拼死的要越过这两处高地的阵地,将吴军推下去,压个粉碎。
白刃战在每一处都在爆,吴军惨叫着,渐渐被保安军席卷吞没,他们也的确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在拼死战斗,他们也知道,在这里一退,到后阵已经无险可守,很快就能奔袭而到,而徐达将军的主力,就要被保安军压迫在狭小范围予以歼灭。
在陈成的亲眼注视之下,吴军终于崩溃了,他们渐渐的被推下阵地,接着就被压了下去,接着就是整个阵线的崩溃,曾经那么凶顽战斗的吴军官兵丢下了枪,掉头就跑,一个失魂落魄浑身血污的军官,呆呆的站在战壕里,在几把刺刀伸向他之前,举起枪对自己脑袋来了一下。
就在那吴军军官倒下的地方,一个旗手举着保安军旗插在那里,这旗手已经重伤了,了不让旗帜倒下,他用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将旗帜牢牢的插在地上,而整个人,就有如一尊凝固的雕塑,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更多的保安军官兵越过他,呼啸着越过曾经挡在他们面前的阵地,而吴军在,在逃跑,在被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