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瑶抬眼,眉眼间倒映着手中火焰的光影,有些阴戾气息,“师父你来了啊。tayuedu”
顾言眼底同样是那片刺目的火光,烧得他脸颊发烫,而顾言浑身上下却如坠冰窟,连指尖都僵硬的动不了。
他漂亮的眉头一点点皱紧,连气息都有些混乱。
顾言一时间心情很复杂。
这些时日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早就磨得他没了脾气。
说不上因为云初瑶打碎了玉屏,又烧了屏画而生气,更多的是绝望。
紧接着,围上来的下人看到顾言的面容都愣了一下,接连后退。
此时顾言的眉目已经全然幻化成了另一个样子,像是他身上的能力再也没办法支撑伪装,暗色长袍也变成全然的白。
他站在那里,冰肌玉骨,恍若谪仙,和顾言的样貌五分相似,却又比他看上去年轻澄澈。
干净的像是一块通透的冰。
眼神都是寒凉如三尺冰层。
周围下人连连后退,上了年纪的嬷嬷更是惊得捂住嘴巴,“这不是……”国师司眠吗?!
“国师……”有人认了出来,意识到这是司眠,就也能解释这种突然换了一个人的怪异现象。
众人战战兢兢的看着司眠,让开了一段距离,心下骇然。
这常年和他们待在一起的顾大人,南疆王朝座上宾,怎么又突然变成了东朝的国师!
云初瑶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神色倒是比平常人平静很多,她把手里的灰烬洒到了旁边的炭火盆中,“果然是这个。”
司眠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那屏画是宝物,是凝集了他所有能强行干预世事以及与上面通讯的神力,寻常人毁不掉。
也只有他教得满身邪术的云初瑶才能毁了。
云初瑶眼神飘忽了下,淡淡的回他,“悖逆人性的东西。”
“悖逆人性……”司眠极致的绝望中,反而笑了下,抬手吩咐,“你们都下去。”
周围下人闻言立马行礼告退,迅速离开了这间屋子。
云初瑶收回视线,也跟着往外走。
刚走到司眠身边,司眠突然开口,“你留下。”
云初瑶停在原地,倒是没有扯皮耍赖,看着下人一个一个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和司眠两个人。
司眠走到香案前,伸手捡了一片玉雕碎片,“所以你那天也是都听到了对吗?”
云初瑶背对着他,“听到了。”
司眠看着玉雕上面细碎的纹路,隐约觉得心口也像是这一片片碎玉,从裂纹处蔓延开一阵疼痛,“你还小不知道,这天道乱了,就是要有人规制它。”
“天道是世间万物的规则,而你所维护的兄嫂,就是乱天道之人。”
云初瑶不明白,“他们平乱,为什么是乱天道之人。”
司眠看着她,“天道不单指平稳,天下战乱、统一、分裂、再战乱,这规律是天道。”
“按照天行规矩,苏幼虞命不该至此,她应该死于两年前。”司眠嗓音低缓,“而后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混战,持续十余年,最后秦封统一九州。”
“换言之,战乱是这百年人世间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很多人命都不该过得如此平和。”
云初瑶沉默了很久,“师父你从小教我,巫术有别于其他,是它不讲人世规则,我才是我的规则。”
“你说永远不要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墨守成规的路是毫无生气的死路,人不是木偶,人要有鲜活气,就要打破规则。”
司眠胸口压着一股郁气,“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