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钦看着近在咫尺的简桑榆,都快不知道该如何平稳的喘息,他低头慢慢贴上那注视良久的唇肉,粉嫩柔软,触感微凉。
简桑榆的嘴唇微微发着抖,伴随着有力的心跳节拍,她偷偷睁开眼看面前的男孩,发现他也正深深凝视着自己。
邵钦能感受到简桑榆濡湿的嘴唇,渐渐升起一点温度,四片唇瓣相贴合摩擦着,邵钦心痒难耐,却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不该继续入侵,他本来计划得比这还要周全,甚至可以做得更彻底。
可是这一刻,感觉很棒。
简桑榆的嘴唇给予了他难以形容的愉悦,心里有种满足的、珍视的情感。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美好,或许这就是征服一个强势的女人能带来的不可言喻的快感。只是心理上就能让你无限满足。
那之后的爱情似乎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邵钦常常和简桑榆腻在一起,那时候所谓的恋爱,其实也不过就是下晚自习走一段漫长的远路,中午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学习,单调,却依旧甜蜜温馨。
邵钦也时常偷偷拉着简桑榆接吻,之后的吻自然不会仅限于嘴唇相碰,邵钦食髓知味,好像慢慢品出了简桑榆不一样的滋味,对她上了瘾,只要一有空就会把人亲得双唇发红。
可是不管邵钦怎么用力深入,怎么努力啃咬,舌头如何在她口中翻搅滑弄,依旧没有那晚那个偷香来得让他冲动。
那晚那种全身而栗的酥麻,邵钦许多年之后才渐渐明白,它叫做心动。
***
年少时的爱情,即使在凋零时依旧让人心生怅然,因为它当时带来的美好期许是成年后的感情无法给予的。
同样的,它带来的伤害,也是难以缝合的。
简桑榆没想到,邵钦这样一个耐性极差的人,对她执着了六年的感情居然只是源于一场玩笑。那么,这个男人的本性该有多恶劣?坚持六年,只为了一次征服的快感。
当简桑榆在邵钦生日宴会上,听到醉后的何夕城说出这番话,她当时的表情真是滑稽到了极点,有个人能把你捧得那么高,让你以为他爱惨了你,然后再陡然将你摔到粉身碎骨,这哪里是爱?分明是沉淀了六年的蔑视和仇恨。
简桑榆几乎是逃一般的冲出了那间嘈杂沉闷的包厢,她无法想象自己满含爱意注视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其实只是在用玩味的戏谑的眼神看你,心底甚至无时无刻冷笑着,盘算着你离诱饵还有多远。
多可怕的男人。
简桑榆第一次爱一个人,那么喜欢,也是在邵钦六年的时光里一点一滴渗进骨髓般的感情。而今,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一个事实。
简桑榆站在路边的树荫下,无助的流眼泪,她承认自己当初太高傲,承认很多时候或许都让邵钦难堪了,可是真的就这么……让邵钦这么讨厌她吗?
“上过了?没上算个屁的你赢!”
何夕城的话魔音绕梁一般在简桑榆耳朵里回荡,简桑榆都不敢去想,或许每次他和邵钦亲吻之后,邵钦都会拿去和何夕城他们分享,作为说笑的谈资。或者还会嘲笑她技术生涩,或许还有更不堪入耳的话。
慌乱中追出来的邵钦,脚步凌乱,他脸上有着简桑榆从未看到过的紧张和愤怒,一步步走过来的声响,好像魔鬼的步伐。
“桑榆,我——”
简桑榆已经不敢再相信了,眼前的男人哪里会有真话,蛰伏六年只为一个赌注,这种男人谁还敢说他没有耐心?
简桑榆从此和邵钦划开了长长的沟壑,彼此陌路一般。邵钦倒是找过她很多次,简桑榆都巧妙的回避了。
邵钦那些苍白的解释,那些无力的辩驳,什么想要弥补,什么真的喜欢,简桑榆一句都不敢再信。
她刻意找女伴同行,可是没多久就发现邵钦身边的人能把女同学吓跑,后来她索性找了邻居家的哥哥一起,可是很快连邻居家的哥哥也被收拾的很惨,满脸伤痕。
简桑榆愤怒的同时,压抑许久的屈辱和委屈都爆发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了邵钦一耳光:“流氓!”
那两个字几乎是简桑榆对邵钦的全部认知,这个人,无论手段还是目的,都龌龊至极。
邵钦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他这辈子是挨过不少打,他爸光是用鞭子都抽过他几次,可是打人不打脸,这是一种对人的侮辱。
而他悲哀的发现,那一刻疼的、难受的,竟然不是他的脸,而是心,一阵阵紧缩压制着,好像被简桑榆拿柔韧的指甲一点点掐开,血肉模糊。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静的让人窒息,似乎都在等着邵钦爆发一般,邵钦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那之后简桑榆就没再见过邵钦,听何夕城阴阳怪气的在旁边故意大声说过:“邵钦是死是活,估计都没人管咯。”
简桑榆忽略心里的难受,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邵钦的事儿,高考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已经因为邵钦耽误了太多。她必须把所有精力都投放在学习上。
然后……却在这时候发生了改变她一生的悲剧……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弥补,说爱着她的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简桑榆害怕绝望的时候,最奢望听到的声音,最奢望见到的人,一次也没有出新在病房外。这种无望的感觉,等同于那一刻被侵犯时的麻木和痛楚。
简桑榆的人生彻底的毁了,那段不堪的往事和这段难堪的爱情都被她刻意封存起来,再也不敢触碰。它们彼此牵扯着,无论想起哪一件都让她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