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6号死囚室,史筠珩和李士群双目对视,这里只有这两个人,共事这么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单独谈话。
“李主任,也不是我想杀你,实在是你犯了众怒,撞在了枪口上,故而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史筠珩无奈地说道。“落入了圈套?”李士群喃喃地重复着,“谁布局的圈套?”
“来,先敬你一杯酒,权作我送兄一程,都过去了,明日就要执行枪决了,你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史筠珩边替李士群斟满酒杯,边说道。
“如果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也会死不瞑目的。”李士群猛然捶着桌子,手腕上的铁链铮铮作响。
“你想一想,我们76号谁最恨你?”史筠珩故作遁词,不挑明。
“丁墨邨?”李士群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是从外交部借调来的人员,这里没有我的亲信,我也扎不下根,根本对仁兄构不成威胁,倒是他,挖空了心思要置仁兄于死地,否则我们怎么会恰好撞见了仁兄的抓捕。”史筠珩说道。
李士群边听,早已气的五内火起,牙齿咬的崩崩直响。
“李主任,休去理会那种闲事了,你我且来共饮这杯断头酒。”史筠珩又把话岔开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李士群搁置下酒杯,怒目横张。
史筠珩看着他的满头怒火,心想此人困兽犹斗,火候刚刚好,他应该要撤退了、
“李主任,我走了,你一路走好。”史筠珩抓起手套,拍了拍手上的尘垢,离席而去。
“史主任!”李士群大吼道,“不知能不能求你一事,我只求宽限数日,让我手刃此人。”
史筠珩笑而不答。
在狭小的斗室,李士群怅恨不已,他知道了他的敌人,可是却只能看到他青云直上,自在逍遥,而自己则落得身异处,魂归西天。
他闷头闷脑地吃着饭,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他恨恨地说。
当他把那那盘炒青椒扒拉到底时,脸上露出了愉悦之色,盘底赫然摆着一个刀片,在酱色的菜汤里,露着锋利的齿牙。史筠珩果然没让他横死。
李士群心里盘算着他如何除掉丁墨邨,二人共事多年,彼此知道对方的品性,自己就是栽在这里,跌了一个大跟头。他回想着和丁墨邨的历历往事,寻找着他的突破口。
刀片想要划破链条并非易事,他有充足的时间来谋划和细思,只要明日天亮之前,他把守卫放倒,他就可以飞出囚室,一血胸中恶气。
这几年,他处处受制于丁墨邨,功劳是丁墨邨的,自己则忙活的如一条狗,最后还要被被整死的一条狗。
李士群心有不甘,他不能一死了之,死了也要拉上这个冤家垫背。
自己的前途事业到此已经终止,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丁墨邨把他踏到泥水里,再把唾沫吐到自己身上,恶名自己背负了,已经够苦了。
“咔嚓”,左手的链条断开了。刀片的一端已经钝掉了,他调转了刀片,在右手上狠劲地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