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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2页)

中年人推杯换盏,十几二十岁的一会儿唱《欧若拉》一会儿唱《快乐崇拜》,赵本山小品在电视上滚动播放一遍又一遍,喧腾、欢喜、人声鼎沸,席间有人给陆安峦和沈念倒了一点果酒,陆安峦仰头全部灌进了嗓眼。

接着便是一杯又一杯,他还没喝过酒,不太理解这种东西有什么可喝,事实上也的确不好喝,是苦的,像眼泪回流咽进嗓子。

喝到第五杯,沈念攥住了他握酒杯的手的手腕。

沈念在无声地向他小幅度摇头,长而黑的眉毛紧蹙在一起,用口型劝阻他:“不要喝了。”

陆安峦把酒杯换到另一只手,直视着沈念的眼睛,仰头把难喝的液体一饮而尽。

午饭吃到接近下午三点,没醉的负责收拾桌子,醉了的还在唱歌,全桌最后就只剩下陆安峦和老人家没动,沈念帮忙清理了厨余,跟着研究所的叔叔一起去垃圾站扔过垃圾再回来时,看到的是整间屋子只剩下一老一少,陆安峦趴伏在老人腿上,背脊起起伏伏。

沈念顿在门口,片刻,他走到陆安峦身后,看向陈懋林,轻声道:“陈爷爷,安峦可能困了,他早上醒得很早,我扶他去睡一会儿吧。”

老人慢慢抬起头看向他,目光落在男孩同样眼底乌青的脸上。

“好,你带他上二楼,两个屋都空着,乐意住哪个住哪个。”

老人嗓音低哑,说完垂眼看陆安峦,沈念不知如何形容这一幕的情景:电视机里范伟富有腔调的“这是什么造型儿啊?”又播出一遍,随后是观众延绵不绝的笑声,而在他眼前,老人用浊黄的眼珠注视伏在膝头的男孩,就好像在看某种悔恨却无法重返的时光。

此时的他是无法懂得那些悔恨的,只有红砖楼外沙沙作响的白毛风和远无边际的林海能说明,孤独是这位老人最终获得的、或是选择的结果。

如老人所言,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朝北一间朝南,时值隆冬,朝南的房间暖和得多,沈念艰难地把陆安峦带上二楼,刚迈进南侧卧室门,挎在肩上的手臂忽然一动,就在沈念尚来不及反应的片刻时间里,陆安峦反手拉上了门把并把门上了锁。

“现在终于只有咱们俩了,你给我学学,陆成江是怎么抱你的?”

四点钟就会日落,陆安峦站在这一天当中最后的一道血色残阳里,晚霞印红了他的瞳孔,开口有股酒精气味儿。

“来,你学。”

他朝沈念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地面勾了勾。

“让我看看他喜、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儿。”

说到这里陆安峦站不稳当,身体晃动向后抵住了白色的木门,“咣当”一声,捶得整间屋子空荡荡地响。

陆安峦还有话要说,可张了几次口也没能发出声音,他要说些什么呢?说世界上哪有父亲不喜欢亲生儿子而偏爱外人的道理?说凭什么陆成江那么偏心我也不厌烦你?

声嘶力竭的质问对他来说不体面,所以他不会问。日光终于告别大地,沈念在他眼前变成一道窄而伶仃的轮廓,他放下手臂,又朝沈念打开怀抱,叹了一口气。

“你让我抱抱你吧,或者你抱抱我吧,沈哥哥。”他说,嘴角的苦笑和结尾沙哑的“哥哥”变成一把掉落的松针,扎进沈念心口。

沈念给了陆安峦一个很冷很冷的怀抱,因为他才去过室外,也是因此,他感到钻心的愧疚。

他们到底隔着几代人之间多少的恩怨纠葛而最终相遇,从夏末到隆冬,时间并没有发挥它销蚀一切的作用,反而让已经积灰的悲伤和心酸愈演愈烈。

陆安峦埋首在沈念颈侧,依稀听到了沈念微凉皮肤下急躁而杂乱的心跳,远不是表现给他的泰然自若。

忽然之间,他感到什么都没有力气思考了,他又一次深而漫地叹出一口气,不为所谓的是是非非,只为眼前这个远比他可怜的、孑然一身的人。

他勉强站直身体,双手移到沈念肩头,握住了沈念的肩膀。

“全都去他妈的吧。”他说,而后在沈念同样冷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我他妈累死了,你肯定比我还累,睡觉,都去他妈的,睡觉。”

额头上的触感并没有立刻消散,沈念错愕地抬头,闻到陆安峦身上的酒味,他想,这可能就是叫做喝多了。

可当他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陆安峦已经将他抓到床上,他的外套还穿着,陆安峦三两下把它解了扔到地上,卷着他就往床上滚。

酒精加感冒,眼前翻江倒海,陆安峦怀疑自己有几个世纪没有睡过觉,于是紧紧箍住沈念的身体,急切为两个人获得支撑睡眠的温度。

床是一米五宽的床,枕头只有一个,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度过了许多个同床共枕的黑夜,这样的姿势令陆安峦感到些许心安,只是林场的冬比钢都还要寒冷,夜也更加漆黑,某种琢磨不通的不安在黑暗中萦绕不灭。

东南,东北,上千公里,怀里这个人,能否永远都是他的人,谁也带不走,永远陪着他。

陆安峦从被子下抽出一只手,摸索着碰到了沈念还没暖和过来的脸,沈念以为他要咬他,果然没过多久,陆安峦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咬了上去。

陆安峦咬得并不用力,似乎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两人靠得更近,获得更多安全感。可这种啃咬慢慢在黑暗中失去了边界,沈念曲起膝盖顶了顶陆安峦的腿,想让陆安峦停下,因为陆安峦的嘴唇贴到了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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