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许多年后当徐也从这座少时时常光顾的洋房门前经过,又回忆起这个早晨。那时的洋房已经拍卖出售,经历过一轮翻新,满山墙的爬山虎全部被拔除。徐也看着门牌上褪色的“陆”,想的只有一切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答案不言而喻,就像这片土地无法抵抗衰落,有些故事,一旦落笔就无法回头。
他们一起走路去东山乐园,一座修在城市公园最深处,山脚下的小型游乐场。陆安峦和徐也从小到大去过不下五十次,因此此行便是专门带沈念玩。
刺激的项目只有十几个,陆安峦以为沈念平时安安静静不会想尝试,但三个人一起坐了一圈激流勇进,到达终点时陆安峦先站到岸边准备拉沈念上来,沈念还在歪头看后面一伙人从轨道最高点向下俯冲,明显意犹未尽。
“再来一圈?”陆安峦蹲下身,原本要拉沈念的手自然而然蹭到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叫哥就再让你坐一圈。”
“那不坐了。”沈念摇摇头,自己晃晃悠悠站起来,小声嘟囔,“成天占别人便宜。”
陆安峦又忍不住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一旁徐也看他像个二傻子,一拳捶在陆安峦背上。
“我早就想说了,陆安峦你能不能要点脸,生日还没我大,我叫哥凭什么你叫人家大名。”
陆安峦拍拍裤子站起来,手搭到沈念肩上。
“那你能跟我比?我乐意,他也乐意,是不是,念?”
沈念不反抗,陆安峦变本加厉,突然两手箍住沈念的腰把沈念从船上提起来。周围全是人,第二圈没给坐,全是人,沈念被当小孩,觉得丢脸,推开陆安峦自己闷头往外走。
陆安峦和徐也在他身后追,陆安峦还在贫嘴。
“生气啦念?别气别气,哥错了哥错了。”
徐也真受不了,怀疑自己从前怎么没发现陆安峦这么癞皮狗,一边踹陆安峦一边怼他:“不带像你这么欺负人的,有没有人管管!”
“谁也管不着,我乐意,他也乐意——”
少年爽朗的笑闹被山风拉得老远,1993年投入运行的摩天轮算不上雄伟,一间摇晃上升的铁皮仓,到达最高点可以看见城市中心日夜运作的炼钢炉,也装下了沈念对这座北方小城最初的了解,和最初的放不下。
陆安峦给沈念买冰淇淋,看他怕冰淇淋融化舌头忙得不可开交,又故意把他仔细保护的花型棉花糖揉成一团,说他像捧花的小姑娘。
沈念来不及生气,陆安峦已经跑远,再回来,往沈念面前递来一支包玻璃纸的玫瑰。
那其实是支本土杂交的月季,淡粉色,2000年初的年轻男女都喜欢叫月季玫瑰,因为觉得洋气。
国内大部分“玫瑰”都是月季,只不过1984年的月季品种远不如2004年丰富,那时陆成江送给沈建平的是村委会后院好不容易栽出来的一捧,一支支剪掉尖刺,牛皮纸精心捆扎成束的一捧,不够鲜艳,不算饱满,刚好在黑白年代为一场爱慕起头。
也是1984年,26岁的陆成江答应带沈建平去到东北,去生养他给他权势的家乡看一千五百度赤红倾泻而下,在钢厂上空腾啸成云。
沈建平一生没有那样的机会,二十年前的诺言,经由两代人的眼睛才兑现。
陆安峦带沈念玩遍大大小小所有项目,沈念用套棉花糖的袋子包好鞋,又坐了四次激流勇进。
徐也作为其中一位东道主,在回去的路上买给沈念一大包在当年足可以称为奢侈品的枫叶肉干。
他一面笑陆安峦,独生子女有了兄弟就找不到北,一面又替朋友欣慰。
也许是玩得时间最长,徐也懂得陆安峦的落寞,也可以理解陆安峦对沈念的热诚,他们十五六岁,最大的愿望是友谊地久天长,不担心背叛和辜负。
事实上没人能怀疑沈念的忠诚,他对陆安峦的忠诚,从十六岁到漫漫余生,陆安峦给沈念一点好,沈念便掏出自己每个时期仅有的全部。
夜色浓密他们照常同床共枕,陆安峦依旧不满意沈念住校的决定,因为那意味着天亮以后沈念就要再次从他眼前消失五天。
五天,还有比这更长的时间吗?
他故意在沈念洗澡时藏起他的枕头,让沈念只能枕他的胳膊。
熬到临近午夜不睡倒打一耙怪沈念挤他,并以莫须有的罪名禁止沈念下床起夜。
沈念任凭他欺负得满脸涨红,不被允许放水的下身小幅度勃起。陆安峦使坏,扒掉沈念的小裤头捏他柔软的囊袋。
沈念被折磨得几乎流泪,陆安峦却逮住他不反抗,将光屁股的沈念按在身下,拉下裤腰再次用挺立的玩意儿撞沈念的腿心。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夜间勃起,也许是同样想放水,也许是沈念挤得他。他像个发情的小坏狗,每次都要将龟头与沈念的擦在一起。
“给我打出来,这次必须。”陆安峦满头热汗,抓过沈念的手帮自己撸。
“行、行、”沈念答应了,尤其是陆安峦送他球鞋,带他去游乐场,他还接受了陆安峦朋友的礼物,陆安峦想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然而当沈念细瘦的手刚一握上来陆安峦就不动了。男孩感受着明显低于自己体温的柔软将自己裹挟,那双手不算十足细腻,手掌凸起处有薄薄的茧,代表他的主人曾历经辛苦,此刻却几近轻柔对待一位“压迫者”。
陆安峦差点立刻缴械投降,整个人极度不甘,一只手捉住身下人颤巍巍的阴茎与自己的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