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站了起来,那么随意地说:“子峰,你们任务完成得不错,但还要努力,争取把你刚才说的那三项任务,都完成。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子峰和乔艳芳都起身送他出门。
10-8
但走到门口,彭绍勇又扭回头,似乎刚想起来似的说:“那个萧安城是报务员嘛,还是应该经常守着电台。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可能会用电台通知你。”
陈子峰明白,这个意思其实就是说,今后少让萧安城外出执行任务!
但其中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萧安城和杨三强似乎都没事。甚至,彭绍勇知道他们目前的情况!但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却不肯直说!
彭绍勇终于走了。陈子峰和乔艳芳站在石库门的阴影里,看着彭绍勇的汽车缓缓驶出巧家弄,驶上外面的火轮磨坊街,很快消失了。
他们两人回到堂屋里,互相注视,好一会儿没说话。
乔艳芳忽然冷笑着说:“人家正在巫山云雨,萧哥哥却闯到人家床前,他恐怕连好戏还没有看清楚呢!”
陈子峰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话虽然有点哈流,却极有可能就是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肯定不是什么巫山云雨,而是另有阴谋!萧安城一定发现了什么!
但他不想随便猜测,就随意地说:“可是,按理说,彭绍勇今天应该在南市分局呀,审那个日本特务,他能有什么好戏给别人看呢?”
乔艳芳却狡黠地笑着,轻声说:“子峰,你别犯傻!我说的不是他!是更上面的人!你没看老彭的脸色,他挺生气的!”
陈子峰点点头。他谨慎判断,如果是指更上面的,是不是骆江呢?骆江是特务处上海区的区长,上校军衔,他的地位可是够高的!
可是,萧安城和杨三强两个人,不过是出去跟踪监视他们的日本特务,能发现骆江什么秘密呢?他想不明白。
这天夜里,萧安城和杨三强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回来。他们带回来的情况,让陈子峰和乔艳芳都大吃一惊!
10-9
按照萧安城的说法,最初,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他说他正处于昏迷之中。
其实,在他当时的记忆里,只有廖若兰那张大笑着的脸,红润而灿烂。她举着拳头威胁他,那么可爱地向他娇嗔着。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能是他太兴奋了。
他当时看着若兰的笑脸,快乐得手舞足蹈,简直要跳起来了。
可是,若兰笑着闪到树后,就不见了。他围着那棵树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天已黑了,他仍没找到若兰。随后,他看见一张陌生的狞笑着的脸,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那人用力拍打他的肩膀,把他肩膀都打疼了,向他叫道:“萧安城,你醒醒!”
他的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也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终于醒了过来。
不是天黑了,是他处于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一盏小灯,在远处照耀着,让周围更像是魔窟。那张狞笑着的脸,在他眼前晃动着。
这时,他才感觉到,脑后的剧痛一直透进他的心里。
他隐约记起,有人曾重击过他的后脑。
他想用手摸一摸后脑,但抬不起来。这时,他才渐渐看清楚,他正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双手被麻绳捆在扶手上。
他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这个人却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向旁边看了一眼,就看见杨三强坐在另一把扶手椅里,双手也被麻绳捆着。他的头垂在胸前,似乎还处于昏迷之中。
他勉强问:“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笑着说:“萧安城,你不必紧张。你喝水吗?”他把一杯水递到萧安城嘴边。
萧安城感觉嘴干得不正常,甚至有些胀疼。他受过训练的记忆告诉他,他曾经被人用干布堵过嘴。他喝了几大口水,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那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他对面,微笑说:“萧安城,说说,你今天干吗呢?”
记忆从萧安城心里冒出来,渐渐清晰起来。他今天曾跟踪两个日本特务,一直跟到六马路。他后来听到快速的脚步声,然后就遭到重击。
他不知道眼前是什么人,不敢轻易回答他的话。
这时,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长长的惨叫声。他扭回头,看见杨三强正在挣扎着,用力甩着头。他终于抬起头,向四面观察。他也看见站在萧安城面前的人。
杨三强发出更大的叫声:“哎哟,哎哟,马队长!你是马队长!我是三强呀!我是杨三强!是自己人!你这样捆着我干什么!马队长,快放开我吧,我疼死了!”
这个被杨三强称作马队长的人,转向他,说:“兄弟,告诉我,你们今天干什么呢,要到什么地方去?告诉我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