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凝视着榻上之少年良久,方找回自己之声线:“你何故如此?闻听侍者言,乃是有善心人将你送至此地,可是遭逢宵小欺侮?你手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其视线紧锁于他手背之上,未加包扎之创口暴露无遗。
“医者未为你敷药包扎?”她边询边行至榻边,伸手欲拉他,却被谢澜灵巧避过。
洛妍瞬时愕然,呆立当场,怔怔望向他。
“小伤尔尔,无妨。”他语气平淡,未及视她,转首望向窗外,“汝身上可带有灵币?为我结清疗愈之资,他日必当偿还。”
见他此番态度与言辞,洛妍心中颇为酸楚,启唇艰难言道:“吾已先行缴清费用,无需偿还。”
闻言,他忽而起身,鞋履着脚,向外行去。
洛妍观其状,急忙追随:“你要何往?”
“早餐。”他步伐不停,径直向外,语毕稍顿,复问道:“愿否同往?汝既助我,我以早餐相请,权作还报如何?”
洛妍拽住他:“谢澜,勿须如斯。”
他终驻足,转身望向她,乌黑深邃之瞳眸紧紧锁住她,眼中波澜不兴,毫无人情之色。
二人相视良久,他方启齿:“吾何状?”
“你……”
“此乃真我。”未待她言,他已截断其后语,“往昔种种皆为伪装,今之所现,乃吾本貌。”
洛妍一时语塞,愣愣注视着他,久久未言。
谢澜见她愣怔,嘴角微勾,续道:“昨夜情绪失控,言多有失,惊扰于你,吾特此致歉。”
他躬身向她,诚挚之态溢于言表。
“歉。”
洛妍只是望着他,不知所措。
谢澜躬身片刻,旋即直起身躯。
他低头望她,面若寒冰,无丝毫温情。
“共进早餐乎?”他问。
她闻言未动。
谢澜凝视她一阵,默然转身离去。
洛妍见他行去,又急急追赶:“汝不欲包扎手耶?观汝伤势颇重,不包扎恐遭邪气侵袭,外界尘埃甚巨,汝如此……”
行至中途,他突止步,洛妍未曾留意,不慎撞于他背。
若在往日,他必即刻转身援手,以防其跌倒。
然此次,他背对她,未动亦未援,洛妍踉跄几步方稳。
“昨夜汝之所言,确有道理。”他之声自前方传来,她仰视,他仍背对着她,“诸人终将各奔东西,与其相守至离别之时徒增悲苦,不如当下割舍。”
洛妍心头一紧,手指微颤,莫名之慌乱涌上心头。
“非吾之意,吾仅是……”她欲辩解,却又语塞,口开又合,终是闭口不言,只呆呆望着他。
谢澜注视走廊人来人往,心中同样五味杂陈,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冷言道:“诸多事宜,你我心照不宣,无须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