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你们不要侮辱我老婆!”
“对对对……”
众人纷纷应和,议论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但还是传到了苏景迁耳朵里。
喝醉的男人是没有什么理智的,闻言将另一只手中的酒瓶砸碎在地上,笑容有些狰狞。
“是啊,你怎么能看上我呢?”他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大小姐……舞蹈家……多光风霁月啊……黎……”
“啪!”
一个耳光又准又狠地甩在他脸上,打断了苏景迁接下来报出她的名字,就连“黎”字也只刚作出了口型,还没来得及发音。
在这一小间包厢里收拾不起来的脸面,绝对不能再丢到外面去。
黎念倾的手腕都被这一巴掌震得发麻。
脖颈如同被掐断了一样,脊椎是刚刚磕痛缓过来以后的酸胀,小腹有习以为常的坠痛感。
可她都来不及管。
她何时被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侮辱过。
她在第一时间选择收拾自己在此时此地已所剩无多的颜面。
“你先回去,报警。”
黎念倾把还在泪水涟涟的杜玟推了出去,顺手摔上了包厢的门,阻隔了一群吃瓜群众的视线。
之后她回过身,终于在只剩下她和醉醺醺的苏景迁的包厢里,靠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一手抚着窒息感仍在的颈,一手撑在身后的门上,缓缓弓起腰。
冷汗湿透全身。
她半阖着眸子,心跳如擂鼓。她尝试像小时候练舞被老师拉韧带的时候一样,小心而急促地呼吸,试图安抚体内的痛觉神经。
几息以后也不见有效。
乃至膝盖都在微微颤抖。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已经被她那一巴掌打醒了酒,此时正步步向她逼近的苏景迁。
带来的手包从肩头滑落到地上,落地的声音提醒了黎念倾,包里有手机,不用等杜玟,她自己也可以求救。
然而还没等她从那阵紧痛中缓过来,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将她的手包踢到墙角。
不算远,但对于现在的黎念倾来说,简直像是隔了一整个银河系。
“苏景迁……”她勉强抬起头,顺着那虽然经过了一番折腾却仍然笔挺的一身西装,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瞳。
在猩红的背景灯下,如同一只潜伏的猎豹。
在虎视眈眈地端详着他的猎物。
“你打我?”苏景迁勾起唇角,却不是个有笑的意思的表情。
“大半夜跑出来发酒疯……”她喘息了几口,才冷笑着把后面的半句话说完,“别拉着我出来跟你一起丢人……”
“丢人……”苏景迁在齿间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的弧度渐渐有了些疯的意味。
他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然后慢条斯理又自暴自弃地道:“是啊,跟你的顾玉珩相比,我这个私生子,怎么不算丢人呢?从你最开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吧,今天终于有了说实话的机会。”
“你……”
“我之前就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你放着好好的顾玉珩不要,非得要跟着我这么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在一起?”
“呵……大概是因为那时候……”
那时候她是真的喜欢眼前这个人。
相比于顾玉珩每天的高高在上,动不动就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教训她和顾小棠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愿意偷偷陪着她一起摘苏家篱笆墙上的蔷薇花的苏景迁,温柔的像是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但此刻她微微咳嗽着,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轻描淡写地抹杀了幼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