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只会说,双下巴呢……”她小声嘀咕。
“什么?”正好绿灯,顾玉珩没听清她偏过脑袋对着窗户吐槽的这一句。
“没什么!”
当然不能被顾玉珩知道她偷听到这件事,不然大少爷的面子可往哪搁。
黎念倾郑重地转过头,保证,“什么都没有!”
“是吗?”顾玉珩很怀疑,但也不再追问。
“不过……”黎念倾靠得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你倒是很了解这个圈子嘛……”
然后顾玉珩的耳尖就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
“咳……”顾玉珩轻咳一声,把车驶进慢速车道,然后空出手来,把她推回副驾驶坐好,面上波澜不惊,“毕竟小棠一直在这个圈子,所以多少有些了解……”
他说得很正经,可以说这个理由非常有说服力。
如果不是黎念倾知道,他在顾小棠混圈这么多年只看见顾小棠双下巴快出来了的话,说不定还真被他蒙混过去了。
黎念倾手肘撑在两人座位中间的扶手盒上,托着下巴,端详着那精致的耳廓渐渐染上珊瑚珠的颜色。
“那哥哥……”她轻轻开口,“你能给我个答案嘛?”
晚高峰的城市路上车流如织。
顾玉珩驶进顾家的停车场里,才终于说了一句话——
“你要成为顶流。”
这句话在后面的几天里一直缠绕着黎念倾。
你要成为顶流,为了有更多的话语权。
还因为,规则是掌握在强者手里的。
隔天是顾家爷爷奶奶下葬的日子。
老两口一辈子伉俪情深,到了最后,也选在了一起合葬。
葬礼举办得并不盛大,顾小棠给所有的合作媒体打了招呼,不允许在今天过来采访,所以也没有什么大的新闻记者扛着设备把殡仪馆外围得水泄不通。
即使有几家不听话的小媒体,也都只能被顾家的保镖拦在门外,试图从茂盛的灌木丛的缝隙里窥得一二。
水云厅的门口放了一张三米长的桌子,上面铺着精致的法国蕾丝,用来存放今晨刚从后山花棚里采来还带着露珠的雏菊,黄白相间,一派宁静的乡村气息。
殡仪馆很素雅,即使是用来吊唁人来人往的水云厅,也是扑面而来的雪白。高高的穹顶回响着悠扬的手风琴的乐声,几串挂着羽毛的风铃垂落下来,迎风而动。
墙边摆了满满一层花圈,两条飘带从高处蔓下来,上面笔走龙蛇,写着对两位老人的挂念和哀悼。
吊唁词很短,未写尽二老光辉坦荡的一生。
一位白手起家的青年,和一位曾伴诗书礼乐的闺秀,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怎样倾心携手,共度一生。
青年商海沉浮几十载,从一无所有,到富埒陶白。
他声名显赫,不过是实现对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下嫁给他的承诺。
世人记住与否,也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黎念倾跟在顾玉珩身后,跟随着手风琴的旋律,慢慢转到灵堂之后。
那棺材没什么特别,区别只是棺材里面。
没有放平常的雏菊,而是一大捧鲜红鲜红的玫瑰花。
老人安详地躺在棺里,面容平和,眉目已经被细细描画过,连鬓角也梳得一丝不苟。
本已见风霜的皮肤被红玫瑰衬得透亮,宛若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