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必须吃!”沈墨初再次挡在他的面前,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拿出了做哥哥该有的威严来。
“我说了我不吃!”沈穆然一把推开沈墨初的手,而后,便有这么狗血淋头的一幕。
药物被一拨便从沈墨初的手中滑落,他迅速地弯下腰,企图将整袋的药物重新夺回手中,不至于损坏里面的瓶瓶罐罐。
怎料,他还不能彻底地控制好自己的肢体,脚下一滑,竟是怀抱着药物滚下了楼梯。
沈穆然敏捷地反应过来,本能地伸手抓住沈墨初的衣服。
只是,他终究忘了,他早已没了那份力气,虚软无力之下并没有力量去阻止这样的意外发生。
速度之快,磕磕绊绊的声音有如催命的号角一般欢快响起,却在几秒后伴随着“哐”的一声,悉数消失。
沈墨初的额头就那样与楼梯最底层的木质栏杆的棱角相互碰撞,额角划下一条血线,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点点瘀青与擦伤。
沈穆然愣住了几秒,慌忙下楼,扶起了看似无声息的沈墨初,焦急地呼喊着,“哥,哥!”
沈墨初缓缓地将眼睛撑起一条细狭的缝,松了松手臂,揣着怀里的药,“然然,记得,记得吃药,不要,不要再扔了。”
最后的那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沈墨初垂下手,脑袋靠在沈穆然的肩上,似乎被死神套上了枷锁,再也无力挣脱,无声无息。
“不行,你醒醒,沈墨初,你不能死,不能死!”沈穆然拍打着他的脸颊,向来冲静的眸子里沉淀出满满的错愕与悔意来。
沈穆然咬咬牙,身体虚空的情况下竟抱起了沈墨初,“刘嫂,快叫张叔把车子开过来。”
童如烟这才从刚刚的噩梦中惊醒过来,眼看着沈穆然抱着沈墨初出了门,顾不得其他,手脚冰凉,小跑着跟了出去。
“不要碰墨初!”沈穆然上车后才渐渐地放松了些,拿起纸巾,企图擦掉沈墨初脸上的血液,看看伤口的具体情况,却被童如烟厉声喝止。
“我只是想看看哥的伤口。”早已预料了这样的结果,但很奇怪的,还是莫名其妙地心痛了一下。
“不必了!”像是长满了刺,防备着所有的人,童如烟将沈墨初死死地护着。
“我不碰他,您帮他擦一下吧。”沈穆然将纸巾放在座椅上,别过头,向着窗的位置挪了挪身体。
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身体的各项不适开始明显起来,脑袋“嗡嗡”地作响,心脏悸动得愈加明显。渐渐地,狭小的车子里,空气那般稀薄,再也无法流入肺腑中。
“张叔,停车!”恶心欲吐感涌上喉间,他死命地克制住,在他还算理智的计算中,自己已经无法忽视这种感觉。
张叔紧急地刹了车,沈穆然略显狼狈地掩着口唇,快步走到路旁的树下。
“快走吧。”眼看着沈墨初的情况似乎更糟,童如烟失了耐性,催促着司机开车。
“可是二少爷他。。。。。。”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会自己想办法回去。”
不知存着怎样的一种放心,童如烟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依旧以为,沈穆然是不用她操心的,是无坚不摧的,即使他病了,她也不用为他操心。
或者说,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她习惯了对待沈穆然的态度,惯性地偏向了另一个儿子。
人性的弱点,明明知道,却避无可避。
☆、落叶归根
“咳咳咳。。。。。。”沈穆然一手按压着闷痛不止的胸口,一手撑着树干。
光滑的触感,与平常刺手的枝木不同。
只是此刻他无暇在意这些,更没有心思去考虑原因。
他死命地咳着,点点嫣红在浅浅的积雪上绽放,如此的晃眼,满口的血腥味异常的清晰,翻腾起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感。
想着车子还在等他,不等痛苦缓解,忽视了白雪中的血色,顶着浑身的不适,松开了树干的支撑。
转身后,他终于看清了,路旁的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