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萝垂下眼。
季清洄,你不在的这半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好像生病了,又从病中醒过来,几度反复,以至于浑噩尤甚。
不过这一年结束了。
浑浑噩噩也该画上句号了。
我会努力走下去的,即使你不在。
即使这条路上,再也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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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茗华是在次日一早到的家。
温听萝一看见她就想起去年过年的画面。
——那可不是太和谐。
不知不觉,她们之间倒是也风平浪静地度过了这一年。
真不容易。
但是这并非就意味着她们握手言和,关系好转,只是去年吵完后,她就不大爱再搭理宋茗华,而宋茗华那边也安分下来,没再做什么惹到她的事情,是以才有的这一年太平。
而叫温听萝觉得意外的是,当天晚上,她在厨房自己动手榨果汁时,温辛突然进来,给她递来一封红包,“姐,奶奶给的,让我转交。”
她挑眉,不解:“她给我这个做什么。”
温辛说:“我也有,家里就我和你两个孩子,可能就是想给我们吧?”
温听萝的目光从红包上收回,一点眷恋都没有,继续埋头做事:“我不要,你还她去。”
温辛为难地挠了挠眉心。
她榨得多了,便倒作两杯,分了一杯给他。
——得,喝了人家的果汁,算是被成功贿赂。温辛只能乖乖办事去了。
给红包却被退回来,这大抵是生平头一回。宋茗华被气得不轻,她将接回的红包往桌上狠狠一摔:“她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这个长辈去求她收下不成?!”
温辛噤声。
他年纪小,还没到得心应手地将事情处理得完善妥帖、四面周全
的地步,还是温常赋走来,扶住他肩,叫他先去找姐姐玩,随后朝老太太道:“您何苦在这里发脾气,当心吓着孩子。”
宋茗华指着被她摔在桌上的红包就要说什么,却被温常赋拦下,“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萝萝也只是个孩子,是您有错在先,您软着些哄哄她也是该的。这才哪到哪?怎么就至于您大动肝火。”
宋茗华原先还指着儿子给自己主持主持公道,可他这一来,三两句话就将事情拂了个平,哪里有半点觉得他闺女不对的意思?话里话外全都站在了他闺女那边。
可真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人呐,轻易的就把矛盾给粉饰了太平,只留下她在这生一肚子的闷气。
“您比她大好几辈,您就多让着她些吧,孩子小,不懂事,可又能怪谁呢?还不是怪我们当初把她弄丢了?”
他说是这样说,可看他那样子,哪里有半分觉得温听萝不懂事的意思?分明是在用这话堵她,叫她仔细想想,孩子当初是怎么丢的。
怪来怪去,还是在怪她!
宋茗华红了眼,“我又没做什么,我不过是想给她封个红包!这有什么错?我都主动给递台阶了,是她不乐意下。”
“那也是您先前做得太过分的缘故,孩子的心被伤了,哪有那么容易好呢?哪有您想欺负就欺负,想和好人家就同意这么好的事儿?不过这也没什么,您若是真的一片真心,时日一长,孩子自会感觉到的。”温常赋安抚着母亲,恰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准备去书房接,“好了妈,您就别气了,凡事看开些,对孩子也善意些,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温常赋扬了扬手机,示意自己有事情处理,随后便去了书房。
宋茗华胸口堵着气,但被儿子这样一疏通,确实想通了很多。她撇撇嘴,叫来保姆,将红包递给她,吩咐了几句话。
温常赋将书房的门关好,才接起的电话。
虽然他已与来电人说过多次,再给他打电话也没有用,但是似乎起不到丝毫用处,她该打还是在打。
——是程蕴。
许是知道温常赋并不乐意接这通电话,她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
她也不想打,可是她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