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然没有考虑到将来自己也会爱上那块城里来的牛排。但在当时,她确实是发自肺腑。
她同情袁帅,觉得他一没技术,二没策略。
当然,归根结底,他没脑子。
比如他挺聪明一个人,不知道走高冷的学霸路线,让邬秀对自己萌生出敬仰之情。反而愚蠢地装作不会写作业,沉迷于她每天给自己抄笔记。从小学抄到初中,再抄到高中,攒了厚厚一沓,再自我催眠把这当成是彼此的情书。
再比如,他也从不肯告诉她,他是因为看不惯阿爸和新阿妈一起,才主动提出去北方上学的。毕业以后,他很可能就留在北京,这辈子都不再回玄月镇来了。
总之他在她面前,永远是智商无下限。那么多可以卖帅和卖惨的机会都白白浪费了。
在邬秀的印象里,他一直就是那碗每天放了学就能吃到的鱼丸米线,十几年过去,依旧是。
连价格都没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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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烧邬毕竟是疼女儿的。
他没怎么读过书,但一直喜欢听广播,并从中获得了许多知识。那天下午,他听了一档关于青少年叛逆问题的专题心理辅导,并且当天晚上就从女儿激烈的言辞里听出了叛逆的味道。
叉烧邬立刻警觉起来。
虽然秀仔从小乖巧省心,但专家也说了,女孩子到了十八、九岁的敏感期,真要叛逆起来,比男孩子更危险十倍。
他和邬秀娘一合计,觉得此事不能姑息,但也不能强硬,而要像专家说的那样正确引导,轻轻握住孩子的手,告诉她阿爸阿妈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然后再一点一点把她从那个荒诞而危险的泥沼里带回正途。
叉烧邬决定送一个礼物给女儿,来表达他们对女儿的爱。
所以,当邬秀回到家,打开叉烧邬送她的那个小盒子时,略有惊讶。
“阿爸,我不饿。”她看着盒子里的鸭蛋道。
“呃,秀仔啊,这个……它不是熟的。”叉烧邬尴尬地解释了一下。
“阿爸是想让我煮一煮?”
“阿爸和阿妈送这个给你……呃,做礼物。是想告诉你我们非常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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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秀“哦”了一声,捧着鸭蛋,回了自己房间。
“任战,你在吗?”她拿出手机问道。
“在,你到家了?”
“嗯。可我遇到一个奇怪的事情。”她跳过那天和阿爸阿妈吵架的经过,避重就轻道,“我阿爸送了我一只鸭蛋,然后说他和阿妈非常爱我。”
“鸭蛋?你是说普通的鸭蛋?”
“对啊,奇不奇怪?”邬秀打开抽屉,抽出一根果丹皮塞在嘴里,继续打字道,“我看过了,是真的鸭蛋。你说会不会他们藏了什么东西在鸭蛋里,要我敲开了才知道?”
任战像是在思考,很久都没有回复。邬秀等得有些不耐烦,手里捧着那颗鸭蛋,几乎忍不住要动手。
她果然是只对未知的东西好奇,总是想打破了蛋壳瞧瞧里面究竟是什么。
正当她拿起鸭蛋,准备敲第一下的时候,任战短信到了。
“你弄坏它了吗?”
“还没,怎么啦?”
“那还好。”
他望着院子里悠闲散步的老鸭子,揪着的心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