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见我。”林含秋摘下墨镜,又捋了捋鬓边垂下来的碎发。她年轻时容貌极美,尽管现在上了年纪,那份美貌也保留着,再加上她今天来精心打扮过,反而多了份知性感。
然而对于她的精心打扮,蔺瑢铮却出乎她意料的熟视无睹,“要多少钱你才肯罢休?”
像是听错了一般,林含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现在做这些的目的,不就是觉得你该拿回本属于你的东西?”蔺瑢铮眼里没多少感情,“这一个多月来,你的笑话大家也看够了,你还要继续当你的跳梁小丑吗?”
宛若遮羞布被毫不留情地扯下一般,林含秋手脚有些无措,她想强行镇定,可微微颤动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难道不是?”蔺瑢铮嗤笑一声,“这段时间你一直上蹿下跳地找借口见我,可别说是对我还余情未了。”
面对前夫的嘲讽,林含秋突然觉得十分委屈,她想到了以前,“你说过,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
“我还没那么下贱,对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念念不忘。”提及这件事,蔺瑢铮突然又道,“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初你嫌弃我们这些人明争暗斗,觉得我们世俗市侩,为了摆脱这个束缚你的牢笼,宁愿抛夫弃子也要离开。现在却为了回到这里,连最疼爱你的母亲都要利用。你说说,你其实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蔺瑢铮站了起来,放下一张支票在桌子上,“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就是虚伪、贪婪、自私、假清高。和我们所有人都一个样。”
将支票放下后,蔺瑢铮离开了包间。
留下的林含秋却一副备受打击地跌坐进沙发里。
“不……”她摇着头,想否认什么,可身体却控制不住抖得越来越厉害。
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自欺欺人,当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撤下的同时,他们的自我幻想也随之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林含秋双手抱着胳膊走出了咖啡厅。
她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想到她当时和前夫陈经义认识,是因为她在散步时经常会听到他和朋友讨论那些名画,她是喜欢画画的人,听到的次数多了,免不了会多留意一下他。后来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一来二去渐渐和他熟悉,再接着就是萌生出了感情。
那时她渴望逃离世俗,渴望被拯救。陈经义的出现,让她有种重新活了的感觉。所以她选择了离经叛道,选择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也要嫁给她。
就在这时,林含秋的手机突然震动,来电的人是陈经义。
自从他们离婚后,陈经义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只是她永远都不会接。不过今天看到这个电话,林含秋却看着手机看了许久,最后摁下了接听。
“你在哪?”对面陈经义说什么她不想听,此时此刻她只想他来自己的面前,“我现在去东和花园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东和花园就是当时他们相识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改了名字。林含秋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园林,愣愣地看了许久。
差不多两小时后,陈经义来了。
“路上太堵了,”他连声道着歉,“你等很久了吧。”
然而林含秋却只看着眼前的树,迟迟不接他的话。
陈经义也知道自己理亏,他放下了身段低声下气道:“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一时糊涂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离婚要房子,这些都是你该得的,我毫无怨言。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求你原谅我,只会让你为难。所以我也不要求你立即原谅我,但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
好一会儿后,林含秋终于肯开头搭理他了,“你知道刚刚我在想什么吗?”她仰着头,一片枯叶飘然而下,“我在想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见她怀念过往,陈经义以为她对自己余情未了,忙接话道:“那个时候你从林中款款走来,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只一眼,我就成了你的裙下之臣。现在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我仍旧觉得心跳加速。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我那个时候应该很美很显眼吧。”林含秋道,“那时候瑢铮将我养的极好,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会送到我面前。时装、珠宝,别人难得一见的东西,在我这里不过是日用品罢了。你对我一见倾心,应该不仅仅是我容貌的缘故吧。我那时候的吃穿住行,一看就是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