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前面三十里就是大月的边境了。”一个探子翻身下马,跪在了栩廉的面前,双手抱拳说道。
“知道了。”栩廉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如此平静。
他身边的寒溟看了他一眼,侧开了眼光,没有说什么,夹了夹马肚子,准备加快速度。
栩廉却一勒缰绳,马停下了。他招手让副将过来,吩咐下去,所有的人就在原地扎营,原地休整两日。
于是各人开始忙碌起来,安帐篷,生火烧水,一系列的事情就忙了起来。而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在哪里有水。栩廉给副将说了几句,一扯缰绳,马就往旁边一条岔路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已经上前来的军师捋了捋胡须,眼里的光闪烁不定。
寒溟翻身下马,朝军师拱一拱手:“多日不见,军师别来无恙。”
“太子。”军师连忙回礼道。然后他站起来,看着寒溟,说道,“太子可有话要与在下说?”
寒溟想了一想,摇了摇头,看向了栩廉的马消失的那一方,说道:“我去看看将军。”说完,翻身上了马,扯过了缰绳,就往那条岔道上奔去。
扬起了一些尘土,让军师微微有些咳嗽。他看着那条路,眼里的光慢慢得平静下来。
一个声音响在他的耳边:“军师,将军怎么会与烈国的太子联手?”
军师回过头来,看着副将,眼里的光一闪:“依你看,待如何?”
那副将挠挠头,却不知该怎么说。这几日寒溟虽然到了军营里,却是没有对外宣称他的太子身份,只对几个副将说过,对下面的兵士,只说是栩廉要派出去接应的人。毕竟寒溟是烈国的太子,而烈国与大月之前的那场战役,正是眼下这些人所参与的。虽然栩廉可以不计前嫌得与寒溟合作,可是底下的人,却不一定能想到寒溟和之前攻击他们的人的区别,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是烈国,就是不共戴天。
军师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临了道:“快到大月了,警惕些。太子是何样人,战场上你会知晓。”说罢,他已经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副将立在当地,仰头看天,越靠近故乡,觉得风也柔了,而思念,也越加得浓了。
寒溟骑着马绕过了一座突兀的山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跳动着晚霞的余晖,水上飘来的风,也似乎吹散了许多夏日的炎热。
一匹马在水边站着,俯下脖子去挨着水长的那一片嫩草。栩廉却不见了。
寒溟四处找了找,看到了一棵树下,栩廉背靠着树干坐了下去,手里不知是在把玩什么东西,似乎很专心,根本没有注意到寒溟的到来。
下了马。寒溟放重了脚步往栩廉处走去。栩廉依旧抬着头,抚摸着手上的东西,那东西是白色的,仿佛是玉,而栩廉的目光,一直凝视在上面。
寒溟见栩廉没有反应,立在了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说道:“廉将军。”
栩廉抬起了头,手里将那个东西掖着揣到了怀里,笑了笑:“太子为何来了?”
寒溟这才走了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一撩衣裳的下摆,也坐下了,随意得拔起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躺下道:“来寻水源。”
栩廉看着寒溟的一脸平静,也笑了笑,头微微后仰:“太子是有事找我吧?”
这夏天的草,又长在水边,如此的丰盛,那浓浓的青草味,让寒溟的鼻端有些痒痒的,他坐了起来,望着远方的湖面:“明日,我就离开。”
栩廉点点头:“有劳太子了,烈国的大军也快到了吧?”计划不变,依旧是栩廉出手后一个月,寒溟再出手,从另一条路,直捣京城。
寒溟转过了头看着栩廉:“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背信弃义,直接夺了你的皇位?”
“太子若是志在此,今日,我栩廉就不会与太子在此这样闲谈了。”栩廉的目光透过了重重的树叶,看到了那被染得绯红的天。
寒溟的手肘放在屈起的膝上,支着额头,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廉将军果然是心胸坦荡。”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栩廉站了起来,看着光线慢慢得西移,走了过去,将腰间的水袋在湖边灌满以后,猛灌了一大口水,那晶莹的水珠,顺着他下巴的线条往下滑去。汲好水后,他走过去牵起了马,就往回走着。
“等等。”他的肩膀被寒溟的力量握住了,回过头,寒溟的黑亮的双眼正对上了他的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