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又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实在抱歉,失态了。几位还请上座。”随后江蓠将他们引入窗边的雅阁。忙前忙后上着吃食,老板娘在一边看着,眼中全是心疼。江蓠却几次都险些摔倒,显然情绪十分不稳。
“江蓠姑娘。”林渊终于开口,“别忙了,我们只是略坐一会。”
“啊,好。”江蓠迟疑了片刻后答应,“对了,林公子之前说的竹林绝响,我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原谱,练了许久,还请公子赏评。”语罢,不等林渊回答,就走到琴桌前,轻抚琴弦。
琴音响起,柔肠百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这首本就是悲伤绝望的曲子,江篱弹来,更添悲凉,让人闻之心碎,曲罢,两滴清泪滑落到琴弦之上。这些年,她一直在等他回来,一曲竹林绝响,弹得更是自己的心声。
众人皆被曲声感染,尤其是付冉想起了自己的满心热爱被苏子玉拒之门外。无数的夜晚在湖边等他,他却再没有出现……悲伤之情涌上心头不禁红了眼圈。
“这一曲,我练了许久,但总是觉得还不够好。”江篱温声说道。
“已经很好了。”林渊回道,“江姑娘,你可知道,这街上为何不似从前热闹?”
“啊?有吗?我……”江篱似乎从来没有注意到顾客在减少。
“篱儿,你回房去吧。”说罢,胖妈妈便把她拉回了房中。
“你又想利用她!”胖妈妈指着林渊的鼻子骂道,“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她对你一片痴心,你却只向想着利用她。我们啥也不知道,走!赶紧走!我就不该拉你进来。”说完便将林渊推搡出去。
三年前。
江篱还是江府的小姐,官宦之女,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当地有名的才女。但是后来其父兄被人陷害,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父兄皆被斩首,府中男性发配边关服役,女眷全部变卖为奴。
当时其他官宦富商,虽是有心买下江篱,但是又怕是罪臣之女连累到自身,所以都出了很低的价钱。最后是一个琴馆的老板娘花高价买下了她。买的时候还说,“这回发了,各位大爷以后多多捧场!”
此时江篱已是万念俱灰,不管去哪里为奴为婢或是为娼为妓,都没什么区别,零落成泥罢了。只是,胖妈妈她将来带回来以后并没有教她如何接客,而是安排了最好的住处和吃食,让她休养了许多时日。
有一天江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她,为何对她这样好?
胖妈妈说,是为了报答曾经江老的救命之恩,她绝不相信江老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从此,江篱便留在了她的琴馆中,江篱貌美又有才情,虽是卖艺不卖身,但也很快成为了这雪苑的头牌。很多时候,喝多的顾客想要用强,也都被胖妈妈拦下,就算得罪顾客也不在意。只是在事后会说,今日多弹两个时辰的琴,把这亏空给我补回来!
如此便过了两年,直到那一日,一个似是将军的人物出现,身材魁梧,财大气粗,跟随他的,还有五六个随从。这个将军一进入雪苑便甩给胖妈妈两枚金锭子:“好酒好菜都上着,多叫些姑娘,把你们的头牌给爷叫上来,哈哈哈,今日潘某可要好好的快活一下!”
随即大声笑着,在旁边的男人怀里夺过一个姑娘,搂过腰便向前走去,那姑娘吓坏了,也不敢挣扎。胖妈妈当下心中一跳,追上前想拉过那名女子:“不知大人如何称呼?”不料还未近身,就被旁边随从挡了下来:“连潘虎潘将军的名讳都不知道,我劝你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快去叫你们的头牌好生伺候着。”
胖妈妈有种不好预感,江篱走出来拍了拍胖妈妈的手:“不必担心,我去就是,不是还有屏风呢嘛。”
酒过三巡,潘虎有些神志不清,看着屏风后隐隐约约的小人儿,顿时心痒难耐,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一把推倒了屏风,见江篱花容月貌,娇小可人,说什么也要买下江篱的第一夜,若是不从,就让军队拆了她的雪院。
胖妈妈如何求情也劝不住他,拉扯着江篱便往楼上去。这时,一把墨玉笛直冲他的面门,他刚要闪躲,力道十分强悍的一脚便落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踹下了楼梯。
此时,一名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笛站在楼上。朗声道:“我也看上了这女子,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