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年头靠在颠簸的窗户上发呆,磕的生疼,小县城天气也没有f市热,开着窗吹风还有点冷。
&esp;&esp;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的场景混乱的理不出个头绪来,等到小镇的时候,天都黑了。
&esp;&esp;贺明兰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听见门口的声响,赶紧擦了两把手,解下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是久违的笑容。
&esp;&esp;“年年啊,哎哟,手怎么这么凉,快过来喝碗热汤,可别感冒了。”贺明兰拖着箱子拎进屋靠门口放好。
&esp;&esp;妈妈的关心总是最温暖的。
&esp;&esp;贺年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红:“高铁延迟了会儿,没赶上最近的那趟公交车。”
&esp;&esp;“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在外边吃不好啊……”贺明兰满眼心疼。
&esp;&esp;“……”
&esp;&esp;屋子里亮堂堂的,桌上做了五六个家常菜,还炖了山药骨头汤,瓷碗里盛着的汤已经结了一层薄膜,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
&esp;&esp;“爸爸呢?”
&esp;&esp;“还在医院呢,你爸知道你要回来,硬是让我回家做饭,现在太晚了,明天带你去看他。”
&esp;&esp;贺岑是个小学老师,在里县任教,不幸雨天出了车祸,右腿彻底从膝盖处截肢,玻璃片刺进了肺里,抢救了五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结果又查出了肝癌,需要长时间化疗。
&esp;&esp;第二天一早贺明兰带着儿子去了县城的中心医院,路上还买好了早餐,贺岑持续做化疗还是有效果的。
&esp;&esp;只是截肢的腿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医生说以后可以安装智能义肢体,平时已经能撑着拐杖自己去洗手间了。
&esp;&esp;病痛的折磨将原本书生卷气的中年男人摧毁,贺岑整个人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头发被剃光,眼窝也凹陷了进去。
&esp;&esp;贺年找医生了解了情况,化疗费用一次都差不多一两万,具体疗程还要看情况,这都还不算平时吃的药物。
&esp;&esp;目前暂时还没有能力考虑义肢,只能每天通过按摩,不让肌肉坏死。
&esp;&esp;“年年,是爸爸对不起你,耽误了你读书的时间,也连累了你妈妈……”
&esp;&esp;靠在病床上的男人,甚至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他内心很自责,要不是自己得了病,儿子哪里需要在这样的年纪跑去外边打拼,支付他高额的治疗费用,妻子也跟着自己吃苦……
&esp;&esp;“爸,你别说胡话。”贺年坐着削了个苹果递给贺岑。
&esp;&esp;“我现在挺好的,挣得也挺多,你就安心看病吧,我和妈妈都需要你,你在这个家才完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esp;&esp;听见儿子的话,贺岑偏过头默默流眼泪。
&esp;&esp;待了一个礼拜贺年就决定回f市,贺岑是教师,每个月有几千块钱的工资,但还远远不够,贺明兰为了照顾丈夫也辞退了之前的工作,所以他必须要有经济收入才能支持起整个家庭。
&esp;&esp;走的时候贺年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钱,大概也只有两万块多一点,只给自己留了八百块,贺明兰心疼儿子又没办法,只能打包了特产让贺年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