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室衰微,末帝于骊山北麓被联军所杀,自此天下五分。北以幽州定国号为燕,西秦国定都于咸阳,南边赵国定都邯郸,东齐国临海国都为临淄。群雄围绕之间,中山国立于其中,都城晋阳。
近年来踞局北方的燕氏隐隐有雄主之势,秦齐赵恐其坐大,望凭连横以压制燕国南扩之势。而居于中间的中山国是秦齐赵三国连横的关要。赵王提议灭中山国,则三国联军可直接驻兵于燕南边境之上。
中山王闻之恐惧,向燕求助,愿结姻亲之好。
消息传回来时,姜苒刚从噩梦中惊醒,她猛的从床榻上坐起身,从心底深处泛上来的寒意让她不住颤抖。姜苒抚上剧烈起伏的胸口,愣坐在床榻之上。
刚刚,曾经的燕太子如今的燕国新王带着燕兵攻破晋阳直入皇宫,宫人与残存的侍卫如林中被惊的鸟兽,四下逃散,宫中乱做了一团。
父王被俘,母后自杀,而她被左相魏廖护着想要带她逃到宫外,但最后她们还是被燕军围堵在她的宫殿内。
魏廖带着最后的几个忠士死守在她的宫门前……她眼看着魏廖身中数刀惨死在她身前,身子却僵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燕军一涌而入,随后那个曾经扬言羞辱如今又破她母国杀她族人的燕王走了进来。
他身着战袍上的每一块甲片都透着凛凛寒意,腰间索命的佩剑上沾染了无数国人亡魂。
姜苒定定的看着楚徹走来,将紧握在手中的匕首藏到身后,固然一死,她若能杀了他……
楚徹打量着僵在原地的姜苒,世人皆说,中山王女仙姿玉貌,颖悟绝人,他瞧着也却有几分姿色,只是她将匕首藏至身后那拙劣的动作,她当真以为他会看不出来吗?
随着楚徹一步步走来,姜苒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他站定在她面前,姜苒心下一凛,从身后拿出匕首刺向楚徹。
她的手腕被他轻易的捏住,匕首也随之滑落,被楚徹抬手接过。他紧扣着她纤细的皓腕,微微用力将她拉至身前,他俯视着她略僵的俏脸,轻蔑的扯了扯唇角:“这匕首,你若留着自尽会更有用些。”
他将她拉至身前,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他瞧着她,她的长睫一根一根的翘起,随着她冰冷的身子一起颤抖。他的目光顺着她如白瓷般无暇细腻的肌肤一路向下,在她白皙的颈间落下一抹炽热。
匕首紧贴着她的脖颈,随着他手中的动作一路向上,刀尖抵住她的下颚,他玩弄的挑起她的下巴。
“孤记得,你我曾有婚约?”
姜苒看着楚徹,身子颤抖的厉害,他早已扬言纳妾侮辱过她一次,如今国破,要杀要剐随他,却还要再以此侮辱吗?
楚徹见姜苒一言不发,只美目含恨的瞪着他,他目光轻佻的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身姿上,随后他手中的匕首移开她的下颚,流连过她纤细的长颈,划开她衣襟上的扣子,一颗一颗……她被他拖入寝殿,折辱凌虐,肆意玩弄。
姜苒抱紧自己的身子,脑海中屈辱的记忆挥之不去。
寝殿的门被推开,钟娘疾步走了进来,钟娘是钟王后的陪嫁,因忠心而赐了钟姓,自姜苒出生,钟娘便一直照顾在侧,钟娘虽身为婢,但对姜苒来说情分同母无二。
姜苒蜷着身子坐在床榻上,光洁的额头被冷汗浸满,钟娘见了,心疼不已,她连忙将姜苒环在怀中:“公主可是梦魇了?”
姜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紧闭的双眼睁开,周遭是钟娘熟悉的气息,姜苒猛然回神,她从钟娘怀中挣脱开,愣愣的望着她。
宫破之时,母后自尽,钟娘便紧随着殉主,为何……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身前?而她,刚刚还被楚徹凌。辱,为何现在又平安无恙?姜苒望向窗外,一片祥和宁静,破宫之时的尖叫与狼藉好似只是她的大梦一场。
可是姜苒清晰的记得、永远无法抹去的楚徹带来的疼痛,那绝不是梦,她已死过一回。
“钟娘…现在是何时?”姜苒颤抖着嗓音,艰难开口。
钟娘看出了姜苒的不对,抬手拭去她眉心间的冷汗:“刚至辰时,公主可要再歇歇?”
“何年何月?”姜苒抓住钟娘的手,那饱含温度的手掌是那样的真切,她看着钟娘急急的询问。
钟娘被姜苒问的一愣,却还是开口道:“丁卯年六月啊。”
丁卯年,姜苒在心中一颤,竟是两年前,而丁卯年正是赵国提议灭中山,父王向燕求助,与燕议亲之时。就是在六月,姜花盛开的时节,魏廖从燕国归来,一同带回来燕太子的纳妾侮辱之言。
姜苒闭上眼睛,如果这一切不是她临死前的幻境,那便是她重回到了两年前,那个让她愤懑的初夏。
“我想见魏相。”姜苒睁开眸子,那里面悲喜错杂交织,她既有幸重生,便要拼劲全力护住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