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时半
瓦兰德里借口从聚集在谒见厅的祝福的人群中走开,这些人是专程从佛罗伦萨赶来表达祝愿的,在他离开这里之前,他向他们所有人保证,他在梵蒂冈之外的第一个访问之地就是托斯卡纳。
安布罗西正等候在四楼,“米切纳离开你之后,同恩格维和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见面了。”
他现在理解了事态的紧急,“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在一间阅览室里,可门是关着的,我安插在档案馆的人只知道他们拿了一本古旧的书,一般情况下,这本书只有档案管理者能够经手。”
“哪本书?”
“愈疮木。”
“马拉奇的预言?你在开玩笑吧,那本书简直是一派胡言,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真是令人感到耻辱。”
“我正在重新安装窃听装置,但这需要一些时间。”
“恩格维应该什么时候离开?”
“他的办公室已经清空了,据说他几天后去非洲,至于现在,他还在他的公寓里。”
而且他还是财政官,到现在为止,瓦兰德里还没有想好代替他的人,他在三个一直支持他的红衣主教中间犹豫不决。
“我一直在想克莱门特对他们的个人影响,天宝的复制品肯定在他们手中,克莱门特只希望米切纳处理他的个人物品。”
“你是什么意思,圣父?”
“我认为米切纳不会带给我们任何东西,他对我们很蔑视,不,他会交给恩格维,我必须阻止这件事情。”
他等着看安布罗西的反应,他的老朋友并没有让他失望,“你想先发制人?”他的秘书问道。
“我们需要让米切纳看看我们是多么地认真,但是这次你不要出面,保罗,给我们的朋友打电话,要求他们的援助。”
米切纳进入他的公寓里,自从克莱门特去世以后他就住在这里,过去的几个小时,他一直走在罗马的街道上,半个小时之前,他的头开始疼,波斯尼亚医生曾经警告头痛会复发,于是他径直走进浴室,并吞下了两片阿斯匹林。医生还告诉他,回到罗马之后马上进行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
他解开法衣的扣子,脱下来,扔到床上,床头柜上的钟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他依然能够感觉瓦兰德里的手,就好像现在还在袭击他。上帝帮助罗马教廷,一个没有恐惧感的人是危险分子,瓦兰德里似乎总是处在行动中,从这里冲到那里,表情冷淡,态度无礼,绝对的权力赋予了他没有约束的选择。他还想到了所谓的圣马拉奇做过的预言,他知道他应该不去理会这样荒谬的行为,但是一种恐惧在他内心越积越多,灾难就在不远的前方,他非常确信。
他穿上一条牛仔裤和意见带有钮扣的衬衫,然后拖着脚步走到起居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有意没有开灯。
几十年前瓦兰德里真的从维沙华抽走过什么东西吗?克莱门特最近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感觉是,事实突然间颠倒了,他身边的每件事每个人似乎都沾染了这样那样的污点。为了抖掉整个的一团糟,一个生活在九百年前的爱尔兰主教也许会预言,随着一个叫做彼得的教皇的到来,世界也进入到了末日。
他用手按摩着太阳穴,试图减轻一下头疼。下面街道上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在窗台下面的阴暗处,他看到了雅各布·沃克纳的橡木盒子。他记得他把克莱门特的东西从梵蒂冈搬走的时候,就带上了这个盒子,可是一直都是关着的。这里面可能就是克莱门特藏匿重要东西的地方,没有人敢看里面的东西。
他从地毯上缓慢走到盒子跟前。
他伸出手,打开了一盏灯,研究上面的锁头。他不想强行打开盒子,把盒子弄坏,于是他又坐了下来,想有没有什么最佳的解决方案。
克莱门特死后的那天,他从教皇公寓带来的纸板箱就放在几英尺远的地方,克莱门特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他把箱子拽到自己的跟前,把里面的各种物品搜了个遍,这些曾经令教皇公寓熠熠生辉的东西,多数物品都引发了甜美的回忆,一个黑森林钟表,一些特殊的钢笔,一个镶有克莱门特父母照片的镜框。